聽秦風這麼說,蕭令瑤的心定了定,而今她未暴露身份,反倒是替阿弟找了一群備用的靠山,只待他出宮就能派上用處,不過孟女官等人也是雙刃劍,若是不慎反會坑害了阿弟。
秦風並不意外蕭令瑤的想法,只因他也是這般認為:「你莫擔心,五皇子他尚未提出出宮,如今陛下心思全在處置唐相與南瀛會談之事上,再加上其它軍機要務,顧不上他。」
「宋清明大婚,你可要準備什麼大禮?」蕭令瑤扭頭,一邊的鏡中照出她如今的模樣。
鏡中的她比往日多了幾分嫵媚的感覺,不似尋常靠妝容打點出來的媚意,她不自然地扭過頭,不過是輕輕一吻便是如此,若是她男裝時也這般,豈不難堪?
外人見到真以為他二人乃龍陽之喜者,蕭令瑤暗道自己需得習慣,人前斷不能露出痕跡。
秦風還真沒想到宋清明大婚時自己要有什麼表示,想到那技術宅男收到的最好禮物便是蕭令瑤曾經贈予他的前朝孤本,當時他哪想得到她能拿得出來是因為身份原因?
有這金玉在前,他能送得什麼大禮讓宋清明歡欣?這確實是個問題。
「尚有幾日,他這次大婚極為倉促,偏要顧全皇家的臉面,宋夫人為府中中饋也是傷透了腦筋,依我看,真金白銀最合適,可依他的性子定是覺得玷污了我們之間的友情。」
秦風說著便嗤笑起來:「所以我再想想更好的法子。」
想到那宋清明板板正正的樣子,兩人都不禁笑了起來,真想知道這位宋尚書入洞房時是否也是那般危正,一板一眼。
「今夜的事暫且揭過,不過孟女官能藏這麼深,對你的懷疑並沒有打消,好在你的來歷已經提前準備好,倒也不怕她查,她若來尋你,切莫心軟對她交代底細。」
秦風了解蕭令瑤,她雖心思玲瓏,但對前朝舊臣及後代十分心軟,若再出一個前齊王世子那樣的人物可就不妙。
蕭令瑤點頭稱是,外面傳來打更聲,天色眼看就要明了,時辰是真的不早,秦風這才放下手中已經涼透的杯盞:「我該回了。」
蕭令瑤起身,來到窗邊,天快要亮,外面寂靜無聲,她搖頭道:「你現在走反而扎眼,不若等天大亮,街市上人變多了再走,橫豎我現在是男子,不必擔心誤了清名。」
所謂大隱隱於市,秦風想到此就笑了一下,蕭令瑤低頭瞟到自己的胸口,一來年紀大了些,二來在棲落山莊養傷時,阿娘與莊主為她準備了大量珍稀藥才,身子養好了不少。
是以束胸後總是感覺到不適,而今不束了,方察覺胸前的重量比以往重了不少,她原本以公子自居,秦風那一吻才令她覺得女子身份醒目,此時這處感覺更是濃烈。
偽裝了這麼久的公子感瞬間消散,她忙說道:「此處有軟墊,你暫且休息片刻。」
撇下秦風離開,門一合上,秦風便從那桌案底下拉出那軟墊,沒一會兒芸姑送來了被子與枕頭,笑意盈盈地替他鋪上:「公子且將就一番,天亮後坐天香閣去拉貨的馬車離開。」
「多謝芸姑。」秦風聽容瑩安提到過這位,她是容家的老屬下了。
芸姑笑道:「雖說夫人言公子是否小主子的良人還要再看,但依奴婢所見,公子與小主子恰是天生一對,只是小主子她未涉情事,從小就要顧慮身邊人,思慮過重了些。」
「既是習慣就由得她去。」
芸姑一愣,暗道這未來的姑爺果真不一般,若是尋常男子必定會說什麼以後休會再讓她多思慮的話,他倒好,竟是說習慣了便這樣。
但若往深處一想,也是,小主子早慧,豈是說改就改的,其實這般也是縱著她了。
芸姑想通了以後便退出去,秦風實在是太累了,倒頭便睡。
原本想著天微微亮便起,但待他起身時,外面的街道已經熙熙攘攘,樓下賣早點的鋪子早早地開張,煙火氣早在隋城升起,他睜開眼便聽到樓下有人喊著要幾個包子。
他忙起身,收好軟墊與被褥站到窗邊,剛拉開窗戶,街道平靜的一幕被打破,只聽得一陣陣「駕駕駕」,路人爭相朝街道兩邊避開,一隊人馬騎馬狂奔而去。
那馬蹄一急哪顧得上太多,便有躲閃不及者被踢翻了擺在路邊賣的果兒,惹得攤販敢怒不敢言,只能在那隊人馬疾馳過去後狠狠地啐了一口。
好在在下面用著早點的都是認識的街坊,無人趁火打劫,倒是主動替那攤販將未踩壞的果子拾回來,秦風雖不識得馬上人,但認得他們穿的官服乃是大理寺官服。
這時候應是上朝時間,官職高的都入朝去了,這些是大理寺的嘍羅罷了,也不知道領了什麼命要去查什麼案,一個個奔得這麼急,且是朝著出城的方向?
想到昨夜的事情,秦風心裡咯噔,正欲出去,蕭令瑤便進來了,見到他說道:「來不及留你用早膳了,你迅速回府吧,樓下馬車等著了。」
秦風求之不得,出去後看向她:「我走了,凝妹。」
蕭令瑤只是嗯了一聲,比起昨夜那般無措,今朝她就修煉得淡定,未見臉泛紅潮。
秦風暗吸了口氣,看在她性子本就這般的面子上,只掐了一把她的臉,一聲不吭地走了。
等不見秦風的影子了,蕭令瑤忙衝到鏡前檢查妝容,只有耳尖一點紅,不復昨夜那般媚意,心下這才鬆快不少,這般以後方能淡然相處,不教他人看出異常。
秦風坐著那馬車悄然去了鬧市,在人最多的集市下車,悠哉地用過早膳後方才回到公主府,府里的幾名親近人都曉得他是外出辦事,見他從外面回來也不以為然。
趁著馮寶去替他取洗臉水的空當,龍七才湊了過來:「東家事情辦得如何?」
「大出意料。」秦風一邊說著一邊走向臥房,從抽屜中取出一個盒子,打開,裡面是滿滿的一盒毒針,他迅速將暗器盒子填滿:「你東家可是破了殺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