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洞窟

  尚是夜間,山林之中情況複雜,孟女官極熟悉地形,駕馬在前引路,待至道路變得狹窄時便翻身下馬,將馬匹系在一側:「只能辛苦二位步行入山。」

  秦風與蕭令瑤立馬下馬,與孟女官一般將馬繫於林中,緊跟在她身後,山林中頗是寒涼,地上濕氣較外間要重,腳下時不時傳出吱呀的聲音,聲響驚得林中鳥雀飛起幾隻。

  穿過一片密林又拐了幾個彎,三人終在一處隱蔽的山洞前停下,聽到外面的動靜,那英婆探出頭來,看到秦風便面露尷尬之色。

  秦風權當沒有看見,這份尷尬自然會慢慢流逝,夜間的山影重重,分明已經入夏,山間卻有些陰冷,見到英婆,孟女官將手中的刀扔予她:「避了這麼久,依舊是避不過。」

  英婆捧著刀,面露悲傷之色,朝秦風與蕭令瑤微一頜首,捧刀進了山洞。

  說完,孟女官轉身朝兩人作了一揖:「今日二位是受老婦所累,險些害你們身死,還請二位見諒,方才那幫人本是衝著老婦而來,連累你等。」

  秦風與蕭令瑤面面相覷,此時山洞裡燃著火把,便也照出蕭令瑤的滿臉血色,孟女官後知後覺道:「還請這位公子前去淨面。」

  秦風心道這孟女官看著是避世而居,卻在山中鼓搗了這麼一處地方,顯然與他一樣,早就是狡兔三窟,這是準備隨時遁逃?

  他眼下心安的是方才那幫人並非她指使謀害於他,心下略安後也步入山洞,進入其中方知曉洞中仍有玄機,竟有多至七八個洞口。

  見秦風面色依舊鎮定,孟女官正色道:「想來秦公子方才遇襲時必定驚詫萬分,以為是老婦所為?」

  「確有懷疑。」秦風正色道:「畢竟晚輩與前輩約好子時前來,此事僅有你我二人知曉。」

  孟女官面色悻然,又聽到秦風說道:「但心下又覺得孟女官非這等歹毒之人,來人形跡可疑,但衣著打扮一致,出手狠毒卻反應迅速,可是專業殺手?」

  「秦公子慧眼如炬,」孟女官嘆道:「你已知老婦身份,老婦也不多說,只是他們屬於何人所派,如今仍未有定論,需得那幫老友查探一二方知。」

  蕭令瑤在英婆的幫助下清洗了雙手及臉,又披上了一件輕薄的外衣,應屬孟女官,好在孟女官年歲長,外衣的用色頗是沉重,披在男裝打扮的她身上倒也合適。

  她出來時恰聽到孟女官提到老友,她眸光中閃現一抹激動的神色,卻強掩下去來到秦風身邊站定,拱手道:「見過孟女官。」

  「這位是?」方才只見得這後生滿臉滿身血,此時見到真容,孟女官眼前一亮:「好俊秀的後生,秦公子玉樹臨風便罷了,連來往之人也這般卓然。」

  方才經過一番廝殺,孟女官神色如常,仿佛一箭射穿刺客喉嚨的並非她,此時更是招呼二人先坐下,這山洞布置雖是簡陋,卻有石桌石椅,山洞內存放了不少乾糧。

  剛才蕭令瑤去潔面才曉得山洞裡有一處水源,此處應是他們精心挑選的藏身之處。

  秦風輕咳一聲,這蕭令瑤女裝男裝都是妖孽,扮男裝也不願意扮丑算是女人天性,正欲說話,方才的虬髯大漢走進來,看年紀已有五旬以上,或許是過了甲子,身板卻是格外挺拔。

  只是這般迅速地趕過來,此人氣息有些不穩,看著這對年輕人,他從鼻孔里哼出一聲,一對銅鈴般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二人,眼神說不上是不喜,只是這神情頗是攝人。

  瞧他這副要吃人一般的樣子,孟女官輕咳道:「這位是前駙馬爺,如今鯤鵬商行的大東家秦風秦公子,也是太傅府的二公子。」

  「秦佐懷?」這虬髯漢脫口而出秦太傅的名字:「哼,秦家早年沒落,若非此子厚著臉皮去抱唐太師的大腿,娶了人家的閨女,哪能坐到太傅的位置。」

  當著兒子的面講老子的不是實是相當打臉,孟女官卻沒從秦風臉上看到丁點不樂意。

  虬髯漢顯然對秦家頗有微詞,冷笑道:「先皇與先皇后對秦家不薄,可他們秦家卻做了蕭家的走狗,不過人在做,天在看,秦炙早亡,其子還需靠男色振興門楣,可笑,可笑!」

  秦炙正是秦佐懷的生父,秦風祖父,去世多年。

  秦風聽得這話眉毛突突地跳,並非不樂意,而是這位看著年事高卻甚是犀利,那唐紅英姿容一般,秦家當時沒落,若非看上便宜父親的長相,豈會下嫁?

  便宜父親不也是為了太師傅的權勢才甘願娶了唐紅英,從此步步高升,好不得意,本就對秦佐懷親緣淡泊,且這位說的是一等的一實話,秦風非但不氣,反倒想附和一番。

  見他不動氣,這虬髯漢咂了一下舌頭:「不氣?」

  「前輩所說屬實,有何可氣?」秦風說道:「晚輩與父親親緣淡薄不說,也知道是非曲直,他攀附屬實,晚輩不氣也無話可說。」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這虬髯漢又看向站立在一邊的蕭令瑤:「你二人下手頗狠,何人割喉,何人用銀針?」

  「在下割喉。」蕭令瑤看著這虬髯漢,秦風離她近,瞧見她放在身後的手指輕輕顫抖,心生怪異,剛才殺人如切菜都沒見她猶豫半分,也未露出怯意,此時是怎麼了?

  虬髯漢立馬看向秦風:「你用針如何殺人?」

  「針尖淬了毒。」秦風坦然道:「晚生體弱並無武學基礎,認得幾分藥理,為自保方製作這暗器盒子,今宵偶然派上用處。」

  「你二人今日救了她。」這虬髯漢突感覺到異樣,扭頭看著蕭令瑤:「你又是何人?」

  打從剛才起,這玉面小公子就緊盯著他,他雖年邁但眼神並不渾濁,這小公子生得好看不假,卻從未見過,只是覺得這小公子面善,罷了,生得好看之人總是格外招人待見。

  「在下天香閣掌柜冷若寒,不過是秦公子生意上的合作夥伴罷了。」蕭令瑤從容不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