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侍郎實則是兵部尚書的副手,東越國兵部尚書之下最多允許三位侍郎,但開朝以來素來是一尚書二侍郎,兩位兵部侍郎中兵部尚書更看中沈戰天。
兵部尚書是實戰派,手段頗為鐵腕,被其看中的沈戰天確有能耐,蕭令瑤忙書信一封著人送給秦風,秦風拿到來信時與蕭令瑤想到一處去了。
他為監測朝廷情報動態才在官方驛站附近修建休息站,此舉雖不違反朝廷規定,難保那沈戰天不會心生懷疑,尤其何安與驛站官員打得火熱,已經稱兄道弟。
他忙傳信給何安通知此事,讓他提前做好安排應付沈戰天,若此人對休息站起疑心,務必想法子遮掩過去。
如今秦風算是領會了蕭令瑤情報來源的好處,提前預警,提前防備!
待到第二日,瑞王爺的馬車一早就停在公主府前,瑞王不曾下車,秦風僅帶了龍七一人,待步入馬車,便見到瑞王慘白的臉色,他不禁嚇了一跳:「王爺可是身體不適?」
「昨夜沒有睡好罷了,在馬車上小憩一番便可。」瑞王沒說自個昨天想到王妃之死或是皇兄所為,一整夜都翻來覆去,越想越覺得心涼。
秦風昨日便從瑞王的話中窺得一二,猜想到瑞王在為何事煩憂,他隻字不提,說道:「若是王爺身體不適, 不如我們改日再去拜訪孟女官。」
「不必,本王已經許久未見這位老姐姐。」瑞王擺擺手,靠在馬車上微微閉眼。
見他如此執著,秦風也不再拒絕,他今日帶有私心,去看看孟女官的身體情況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要從她口中打探那批前朝官員如今都身在何處,他們是否有聯絡。
他雖在這批前朝官員中毫無影響力,但容瑩安不同,作為前朝郡主,前朝太子之女,這血統的號召力可不容小覷,古人對血統極為看重,是以容瑩安身邊始終有一群前朝擁護者。
若孟女官能成為聯絡上前朝官員的聯絡人,後續興許能派上用場,只是夫人有一句話說得好,她失蹤九年且要對當年的線人考察一二方可再度啟用,他斷不會貿然向孟女官掏底牌。
也非頭次拜訪,進到那農家小院時,院落里正在曬著菜乾,見到他二人進來,孟女官身邊的老僕立馬笑容滿面:「原是王爺與秦公子到了。」
秦風臉上賠著笑,心下卻打了個大大的問號,孟女官與這老僕不是避世而居,那日與孟敬軒閒聊,對方還提到好久沒有探望過姑母,既是如此,為何這老僕對他稱秦公子?
若真是與世隔絕,還是應當稱他為駙馬才是!
秦風假裝沒聽見這稱呼的變化,與瑞王一道在院子裡站定,看著這滿院的菜乾,還有附近的菜地,秦風笑道:「此處真是一處寶地,完全自給自足,恐怕都不用進城了。」
「已經半年未進過城了。」這老僕笑著說道:「此處什麼都有,主子又喜歡清靜。」
半響,秦風臉上的笑意更濃烈了些,問道:「孟女官在何處?」
剛問完,附近菜地里有一人站起來,孟女官如尋常農婦那般戴著遮陽的帽子,裹著舊衣,因站在地里,身上難免落了一身灰,偏她這模樣與這環境極是貼切,毫無違和感。
看上去真就是隱世而居與田地為伍的晚年生活,若不是那老僕稱快半年未進城的話,秦風真就信了。
孟女官拿著一籃子的青菜回來了,底下還擱著些土豆,這朝代已經有土豆是秦風最意外的事,秦風看著孟女官額頭上的薄汗,笑道:「看來不用切脈也曉得女官的身體好多了。」
「後續再未碰過芸豆。」孟女官哈哈大笑道:「上了年紀,豈能再用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如今鮮少吃些以前未吃過的東西,以防萬一,多謝駙馬爺關切。」
秦風臉上的笑容未減半分,餘光瞟著一邊的老僕,在聽到孟女官喚他駙馬爺之時,那老僕的臉色急劇地變了一下,眼底閃現幾分不安,秦風只當沒看見。
孟女官還是要謹慎得多,可惜這老僕差點火侯。
「晚生如今不再是駙馬,孟女官以後喚我名字就好,」秦風說道:「孟女官久居此地怕是不知曉公主薨逝,陛下許晚生可再自行婚配,又令晚生做了五皇子義兄。」
孟女官面露驚異之色,似是十分驚訝,身後的老僕嘴唇動了一下,意欲提醒可惜無機會。
秦風看著神色各異的這對主僕,心中暗笑,再看身邊的瑞王,不禁想瑞王與之結識到底是無意之舉,還是孟女官有意而為,如今倒真不好說。
一個是前朝女官,一個是當朝王爺,身份都太敏感。
「原是如此,那還是喚聲秦公子吧。」孟女官看著桌上的盒子,打開一看,裡面的點心還是暖熱的,是秦風交代玉春樓大清早做好送來的。
「加熱再吃最好。」秦風試了試溫度,到底是這地方離主城遠了些,溫度不算佳。
那老僕忙說道:「那老奴去加熱再準備些茶水,只是不知上回的碧螺春放到何處,主子幫我找找?」
這是要給孟女官通氣了,秦風笑看主僕二人進入屋舍內,再看瑞王,瑞王看著這田園居舍似是更惆悵了:「王爺有心事?」
瑞王搖了搖手裡的扇子:「天氣熱,煩悶,今日這鄉間怎麼也無風。」
「心靜自然涼,王爺。」秦風笑著說道:「臣倒覺得此處風景怡人,讓臣得到了久未有過的平靜,王爺第一次到此處時是為何?」
「不太記得了,」瑞王說道:「孟女官見識博深,鮮少見過這樣的女子,雖是比本王年長,但也不像年長者,本王在這裡方能覓得心中一絲平靜。」
瞧這話講得,好像平時在城中就無法獲得平靜一般,屋裡主僕說話的聲音極是低沉,秦風側耳聽過去,到底是沒有曹景那般功力,無法捕捉一二。
此時,孟女官已經聽老僕說了方才的嘴口,眉頭顰起:「怎地如此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