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血債血償

  等進了柳苑的院子,柳苑這才站直了身子,眼裡還有幾分濕意,語調卻比剛才要平靜許多:「你來得正好,看清楚害你的人怎麼死的了?」

  秦風就知道她不會輕易放過灌毒的老媽媽,說道:「解氣了姨娘到底作何打算?眼下這時局,他為自保也不會讓府中有變動,別說姨娘您,就是那位也不會趕盡殺絕。」

  雖有處置,但不會讓其死,或許像沈家的那位夫人一樣打發至別莊,以後怎麼死那就是以後的事,眼下肯定是不變制萬變。

  「姨娘知道啊,但是姨娘不想手上沾血,只好勞駕太傅大人了。」柳苑冷冷地說道:「不管以前在柳家還是入了太傅府,姨娘從未打殺過下人,這是第一次。」

  她怨恨的心是真的,想將那對主僕千萬剮也是真的,但真要下手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置於死地,她竟也下不了手,但這口氣不出也不行,血債必須血償!

  是以她今日哄著那老媽媽讓他戴罪立功,主動找以秦佐懷供述當年的事情,這老媽媽供完以後,柳苑便打蛇隨鞭子上,二話不說就開始哭。

  先是要找唐紅英算帳,又數落秦佐懷的冷血冷性,最終言恨極了這太傅府,悔及了當初跟了他,非要他寫下一封放妾書不可,待到秦風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跪在地上的她了。

  此時只有母子二人,其餘下人都不用他二人開口,自動自發地下去了,秦風進屋後先給姨娘倒了茶水,雙手奉上。

  看他如此殷切,柳苑失笑道:「姨娘沒那麼蠢,今個只是想借他的手處置那惡婆子罷了。」

  她一哭鬧,又非要放妾書,秦佐懷把所有氣都撒在那老媽媽身上,都未等到她開口,他便叫人把那老媽媽拖下去當場杖斃身亡。

  那老媽媽本就是有身契在手的,以前在府里的下人中再有臉面又如何,生死大權也掌握在主家手上,是個奴籍,本就自己供述了曾經毒害二公子,在場人聽得清清楚楚。

  是以那老媽媽一咽氣,就被管事的將屍體拉走,從太傅府後門拉出去,也不知道扔哪了。

  秦佐懷此舉也有轉移視線的作用,畢竟毒藥之事他未參與,但默認唐紅英下藥給柳苑,害她險些落胎是事實,這麼一弄,似乎就能將他的偽情偽性給遮掩過去。

  秦風到來更是讓他抓住救命稻草,讓他來安撫姨娘,自己乾的不是人的事似乎就揭過去。

  柳苑早料到他會這般處理,是以現在吐了一口長長的氣,冷笑道:「你方才可看到你父親的嘴臉,為了保全太傅府,現在只怕會求著我別再鬧事。」

  秦風正盤算姨娘這算是手狠還是手軟,說她心軟也算,畢竟沒有經她的手弄死人,可要說心硬也算,借他人的手落刀也是落,大仇還是得報。

  真要論下來,秦風覺得原主居然生得那般軟弱,簡直白瞎了這生母的大智大勇,半分沒有遺傳下來,不過想到原身過得苦楚,生存都成問題,哪有餘力弄別的?

  秦風看柳苑喝完整杯茶水,定是剛才發作時費了不少心神,乾渴至極:「太傅大人聰明著呢,方才夫人走,他可是沒攔著。」

  「你父親現在肯定不會動她,畢竟還沒給唐相定罪不是?」柳苑拿著喝空的杯子:「但我要讓他清楚,以前的事情我都清清楚楚地曉得了,他們夫妻倆欠咱們母子的。」

  一句他們夫妻倆便是將秦佐懷與唐紅英打到一處去,與他們劃開了界限。

  「姨娘著實聰穎,唐相身死,但陛下卻未給他定罪,他如今還是相爺,並非罪臣。」秦風的心情平復下來,娓娓道來:「如果父親這時與夫人劃清界限時機過早,他不會這般行事。」

  秦佐懷能從小小的文官至於太傅,自不是無腦之人,今天就算柳苑鬧破天也沒用,他絕不會現在就對唐紅英做什麼。

  柳苑雖然不涉朝堂,但在後宅忍辱偷生這麼多年,也已經修煉成精。

  「是啊,但我必須讓他曉得我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也不想再忍他,今日問他要放妾書只是個開端罷了,總有那麼一天的罷?」柳苑的聲音細不可聞,但帶著莫大的堅定。

  秦風不止一次說過總有這麼一天,可柳苑覺得這日子實在難熬,以前秦風還在府里,她便覺得有個依賴,後來秦風出府,她是既喜又憂。

  自從起了離心,她這心思越發地空,日子一天天地數著過,面對秦佐懷的那份忍耐心越來越少,她真擔心哪天就崩不住了,今天這麼一鬧,也算一舉兩得。

  「處置了惡僕,又能藉機把你父親擋在院外。」柳苑只要一想到不用在他面前虛以委蛇,心裡就痛快:「不論撐得了多久,少見一次是一次,省得心煩。」

  秦風暗道姨娘是把日子徹底過明白了,今天這一出也不算白鬧,秦佐懷如今是正妻難處置,又要被姨娘裹挾著,估摸短時間內不會踏入後院,姨娘正好求個清靜。

  「今個辛苦你,他是看拿捏不住我了就想著搬你過來。」柳苑給秦風倒了杯茶水:「你出去散心這麼久,好不容易回來,成天忙商行的事情都忙不過來,還得應付他。」

  秦風只是笑笑,暗中籌謀的事情是隻字不會講:「兒子不累,姨娘得相信好日子在後頭。「

  「一會兒你是要去見他的。」柳苑說道:「你剛才是有所不知,如今應是知曉了,是以不必給他好臉色瞧瞧,這人哪就是賤,以前乖貼聽話未必討好,如今骨頭硬,他反倒怕了。」

  秦風心下有數,一杯茶水喝盡了,又和柳苑交代了幾句,這才去書房尋秦佐懷,路上遇到秦雲的新婦,他也只是客氣地叫了一聲嫂嫂,見她去的方向是唐紅英的院子。

  他頭也沒回,進了書房,秦佐懷已經愁悶得不行,正提筆練字。

  這人若是心緒煩亂,字也寫得不如從前,秦風一進去,他就將筆放下了:「安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