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要個人

  那令牌讓唐紅英產生了認識的偏差——她以為他在元帝面前是可以說得上話的人,不然為何賜他可以隨時進宮的令牌?

  唐紅英是真的嬌縱慣了,哪怕是求人也是趾高氣揚的姿態,秦風的話更是讓她沉不住氣。

  「你這是在說甚?唐家出事,最開心的就莫過於你們母子倆吧?」唐紅英騰地站起來:「如今我父親只是疑罪,並無實證證明他刺殺,他身居高位,何必與大皇子過不去!」

  柳苑被提及後只是略微抬了下頭,沒說半個字。

  倒是秦風笑出聲來:「母親稍安勿躁,既是疑罪,那何必如此著急?疑罪從無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只是保得性命保不住權勢,這或許就是最好的結果。」

  秦佐懷聽到「疑罪從無」四字後頗是訝異,也不曉得秦風是從何處聽來。

  秦風也是後知後覺自己用了這個專業名詞,所謂的疑罪從無是指在審判階段要求,既不足以證明被告人有罪,又不能證明被告人無罪的,應推定其無罪。

  他事前如此安排便料到事情的走向便是如此,只是疑罪雖能從無,但唐家想要在朝堂穩固卻是不可能,今日聽聞唐相手中事務都轉至宋相手中便可見一斑。

  這對秦家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也是他籌謀內的事,保全秦家也不過是看在姨娘的份上。

  秦風抿了口茶,目光突然落到束手站在唐紅英身後的老媽媽身上,眉頭皺起。

  上回記起昔年往事,那惡僕的臉就牢牢地刻在他的腦海之中,強行灌藥的凶神惡煞,志在必得的神情,真是揮之不去!

  柳苑說此事交予她,秦風便再沒有過問,今日見這老媽媽還是安然,莫不是沒有拿住?

  原身與他的記憶交織在一起,五感更是相符,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就像是被人死死地卡住喉嚨,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別提有多難受,原身撒手人寰,下了黃泉也是個冤死鬼。

  如今是他來了,這老媽媽還想善終不成?

  秦風的心念一轉,話鋒一轉道:「母親莫要著急,兒子如今面聖確實方便,若要兒子出點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兒子有個請求,還請母親同意。」

  唐紅英見他態度大變,便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跟著他的話說:「你要何物?」

  商人本性圖利,她竟是以為秦風要銀兩,秦風搖頭道:「母親未免太看輕兒子了,兒子是覺得姨娘如今管家,府上老人眾多,姨娘太辛苦,早聽說母親身邊的這位老媽媽得力。」

  秦風說著,眼神瞟向那站在唐紅英身後的老媽媽,皮笑肉不笑道:「聽聞還在太師府時便是老夫人身邊的得力人,是以想替姨娘討個好,要個人。」

  柳苑此時才眉眼大動,看著秦風眼底的笑意,她便輕聲說道:「正是如此。」

  唐紅英心下狐疑,那老媽媽脫口而出道:「老奴如今年事已高,哪能幫姨夫人料理中饋,二公子太高瞧老奴了,不如另擇……」

  「老媽媽何必如此妄自菲薄,以前服侍老夫人,現在服侍母親,若非得力豈能受重用?」

  秦風慢條斯理地說道:「還是母親不捨得給人?」

  唐紅面的眼皮子抽了一下,她看向眼前的庶子,莫名覺得他從頭到腳都不再是以前任人拿捏的妾生子,此舉是為何?她雙手緩緩地摩挲著,不敢隨意開口。

  自從父親出事,她與母親找了以往父親的門生,未料到一個個要麼避而不見,要麼推脫。

  尤其那白相,如今父親陣營中最能說得上話的人莫過於他,但他恰是最漠視的一個。

  就算她再蠢笨也想得到,父親若是出事,漁翁得利之人便是這白北堂!

  不說外面的人了,就是身邊最親近的丈夫也是態度曖昧,就是秦風也是他推舉出來的人,孰知是不是用秦風給自己做擋箭牌?

  可入宮令牌卻是陛下親賜給秦風,從中可見恩寵,唐紅英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老媽媽。

  那老媽媽活了大半輩子,幾乎是憑著本能感覺柳苑與秦風母子未打甚好主意,立馬繞到幾位主子身前,撲通跪下:「夫人,老奴伺候夫人習慣了,若是老媽走了,夫人可怎麼辦?」

  眼下能留住她的只有唐紅英!

  秦風嗤笑一聲:「看吧,我方才便說這位老媽媽是得力之人,老媽媽還敢自謙,若是離了你夫人都要過不下去了,不是恰好說明你得力麼?恰能幫得上姨娘。」

  「還是。」秦風的眼神犀利地望向唐紅英:「夫人覺得唐家的前途在這位老媽媽面前也不值得一提,對了,我所說的給人,是要連這老媽媽的身契一併給了,讓她徹底歸姨娘所有。」

  縱是柳苑也被秦風這一招驚到,自打從兒子處得知唐紅英竟是曾經對他下了死手,她豈有不恨的道理,只是這老媽媽是唐紅英院子的人,畢竟是伺奉主母的,她下手難度頗大。

  這些時日她正在找這老媽媽的把柄再捅到秦佐懷面前,就算不能要她的命也得處置一二,只是這般著實不痛不癢,她本就覺得不解氣,如今倒是有了機會!

  秦風這般厲色,秦佐懷也嚇了一跳,不解為何為了一個老媽媽這般較真:「你姨娘若是缺伺候的,為父替她再買幾個便是。」

  「非也,父親,新買來的哪有老人好用,不是隨意伺候之人,而是要幫忙管理宅院。」

  秦風頓了頓,說道:「父親如今處境也頗是尷尬,後院不能再出任何紕漏,姨娘這般打算也是為了讓父親安枕無憂,是否,姨娘?」

  「正是如此,大人如今因為岳家恐怕是要頭痛一陣子,焉有心思再管這些雞毛蒜皮之事?」柳苑嘆息道:「妾身在其它方面也無法替大人分憂,只能全身心打理這後院之事了。」

  秦風見柳苑跟上了節奏,便也放緩聲音道:「父親如今出現著實不合適,兒子斗膽說一句,如今雖是疑罪,但陛下必定生了心結,日後再難重用唐相。」

  「父親此時若是出面遊走各方便是辜負了陛下之前的抬舉,父親可別忘記此前東宮遇刺案,您非但沒有受到連累,反而成了所有的皇子之師,如今豈能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