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天香閣來客

  秦風事後自會找各位掌柜前來開會,現在只是聽個大概,翻看帳本時見那書行的帳目尤其漂亮,不禁手指叩在桌上,想著要不要見見聶峰。

  正遲疑,那守門的小廝過來奉了一封拜帖:「東家,有訪客想與您一見,這是帖子。」

  翻開,只見上面寫著諾大的三個字——天香閣。

  見天香二字,秦風心裡微微一動:「請。」

  來人帶著兩名隨從一同入內,待走進秦風的「辦公室」,見是一名玉面小郎君,生得唇紅齒白,卻是端雅無比,一拱手間頗有名流之風:「見過秦公子。」

  這聲音略顯低沉,來人身著月牙白衣衫,手中握著玉骨扇,眉眼俊秀,語氣不卑不亢,第一眼的眼緣頗是不錯,荊無命看著這小公子,驚異道:「這位看著眼生啊。」

  「在下初至隋城,聽聞鯤鵬商行的大名,特來拜會,也想與秦公子交個朋友。」來人說道:「在下冷若寒。」

  說者有意,聽者有心,秦風望向他的喉嚨,見那喉結分明,命馮寶看座奉茶,跟隨這小公子進來的兩名隨從一看也是練家子,荊無命打量了好幾眼。

  秦風說道:「不知冷公子做何營生?」

  「花藝。」冷若寒說道:「聽聞鯤鵬商行旗下有多種客棧還有溫泉度假村,未知對花應有需求,天香閣不止有牡丹,更有讓花更精美之道,冷家奉為插花之道。」

  秦風盯著他的臉,若有所悟:「是否要找鯤鵬商行合作?」

  「初來乍到,且要拜拜碼頭,來得唐突,還請秦公子見諒。」冷若寒一揮手,隨從奉上一禮盒:「小小見面禮,不成敬意。」

  龍七看著這位姓冷的公子,只覺得這位的舉止真是優雅無比,與那花藝簡直天生匹配。

  只是這花藝大多是女子經營,這般雅秀的公子若是經營,龍七略想了一下,覺得大概比起花,這位冷公子才是讓諸位高門貴女熱捧的對象吧。

  沒看前陣子那狀元郎迷倒多少少女,以他為藍本撰寫的話本子賣得很是瘋狂,可見這女人若是追捧起男人的好顏色來不比男人謀美人差。

  秦風哪能當面拆禮物,只是說道:「來者皆是客,不如中午玉春樓詳聊,鯤鵬商行在花藝一塊確是空白,若有合作空間,合作一把又何妨,隋城從不缺少附庸雅藝之人。」

  「秦公子快人快語,既是如此,先行謝過公子。」

  那兩名隨從也是如釋重負的樣子,既是中午要敘話,這冷公子便也沒有走,反而是在安定府里興致勃勃地參觀了一圈,看樣子頗是自在,這份氣度讓馮寶也嘀咕了一句有見識。

  外地商戶要來隋城發展其實艱難,原本的商圈極難接受新人加入,是以這冷若寒前來拉攏秦風是在情理之中,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

  秦風覺得如此,仨手下更是覺得如此,是以也沒覺得冷若寒在安定府呆著有什麼不妥。

  一直到了午時,一行人殺去玉樓春,隨從們在樓下用餐,秦風與那冷公子上樓進了包間,望著兩人的背影,馮寶很是雀躍:「這要是談成了,咱們又能打開一片市場。」

  秦風引著那冷公子進了包間,挑的是最靠裡面的那間,隱蔽性最強,隔音最好,那冷公子還未入座,秦風突然伸手撫向這公子的喉嚨間:「此物是如何做出來的?」

  啪地一聲,這冷公子手中的玉扇輕輕地敲在他的手背上:「非禮勿視,非禮勿動可曉得?」

  聲音依舊低沉,完全不似女子聲音,但其眼眸卻突然迸出光彩,又有幾分疑惑:「此偽裝可是阿娘他們千辛萬苦研究出來的,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眼前這翩翩公子正是晚到一步的蕭令瑤!

  「換成旁人自是不知,只是這天香,國色天香除卻牡丹還有何物?」秦風看著她喉嚨間的喉節,嘆道:「快說,你這聲音是怎麼變的?」

  「服了藥。」冷若寒,不,蕭令瑤低語道:「江湖花樣繁多,我也是這次才知曉,這花藝本就是我長項,且有阿娘的人助我一臂之力,若有你加持,定能在隋城紮根。」

  「地方有了?」秦風的目光在她的臉上丈量,不得不嘆服棲落山莊的本事,雖是俊美但毫不見女氣,若非天香與她化名的微妙,他也難斷定。

  天香指牡丹,冷若寒,冷寒二字,想想蕭令瑤與趙倫的本名就曉得了,天底下知道他二人本名的屈指可數!

  「棲落山莊在隋城本就有鋪子,這些時日未跟來,一來是這偽裝還在研究,二來也是挑地方。」蕭令瑤雖是驚奇他這麼快認出來,但也自認為這偽裝過關,荊無命與她見面不相識!

  至於秦風麼,他真是智近於妖。

  「為何挑中這花藝?」

  「你在明,我在暗,暗處除了一眾暗衛與以往與我交往的官員外,其實還有一處可下手,那就是各府的後宅,那些女眷處可得來的信息可不亞於紅羽樓。」

  蕭令瑤坐定,秦風跟過去點菜,看她連坐姿都變化,不禁佩服:「可是莊主教導?」

  「非也,是柏小公子。」蕭令瑤說道:「一言一行俱是學他。」

  待菜上來,蕭令瑤從袖中取出一物:「此是我這幾日整理的朝中與我有聯絡的官員,你暫且記下來,以後若是有事,可尋他們相助,但最好不要露出痕跡,以免引來陛下猜忌。」

  聽她稱呼元帝為陛下,秦風心情有些複雜,展開名錄,果然見鄭梟也在其中:「此次大皇子被刺殺的線索過了鄭梟的手,他與黃大人都與我過了明路。」

  「黃棠為人穩重,他願意如此可見是百分百信服於你。」蕭令瑤說道:「只是鄭梟的擔子重些,他會與大理寺接觸。」

  「鄭梟於科舉有功,上回得陛下恩惠得以隨行皇寺,親眼見到飛龍軍入佛塔,這本是理所當然的事,況且依這位的性子估計能讓那邊不好受。」

  想到鄭梟那直來直往的魯莽性子,秦風其實有些懷疑:「他本人性子的確如那般?」

  「你我既能演,又何談他人?」蕭令瑤說道:「行為魯莽不代表心思不能細如針,這位鄭大人可曾在你面前露出過分毫與我等有關的痕跡?」

  還真沒有,從一開始接觸,這位鄭大人給人的印象就是個在朝廷混飯的邊緣人物。

  恰是這種不起眼的小人物,卻能成為關鍵的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