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不主戰

  唐紅英想不到,只覺得失落,本想痛打落水狗,可在看到那些賀禮奉進來的時候,她的心裡已經有些端不住,現在更是臉色微沉。

  秦佐懷與秦雲身在官場,感官又不是一樣,陛下此舉定是有所圖。

  「好了,公主是陛下最疼愛的女兒,這才走了多久你就張羅著給風兒說親事,這讓陛下如何想?你若是為了秦家好,行事就該思量再思量!」秦佐懷終於失了耐性。

  柳苑從頭至尾沒有吭聲,如同局外人一般,秦風覺得姨娘好似脫胎換骨了一般。

  而那曹氏面對秦家這剪不斷、理還亂的破事也是識趣地低頭不語,看似軟弱又有分寸。

  秦風探了苦崖,又與柏家、容瑩安達成一致,如今的心緒自不在這小小的宅院之中,在他眼中的唐紅英如同折了翅膀螞蚱,一言一行都是蹦噠得可笑。

  一頓飯下來不歡而散,倒是發現秦雲對新娶的妻子有幾分柔情蜜意,畢竟在新婚燕爾中。 ✿

  秦風跟著秦佐懷去了書房,向他要了那面令牌來看,看完後,秦佐懷有些愣神:「陛下這是何意,先是令你做五皇子義兄,又賜你進宮的令牌,這皇恩未免太浩蕩了些。」

  若是蕭令瑤還「在世」,享有這番恩寵也無可厚非,如今本應人走茶涼,卻是這般?

  秦風接過令牌,說道:「兒子原本也不懂,但出宮的路上遇到南瀛使團便懂了,原來坊間都在說東越與南瀛起了摩擦,往最壞的情況想——會起戰事。」

  「為了銀兩?」秦佐懷為官多年,自然是一點就通,再聯想到五皇子入了戶部,一下子醍醐灌頂,只是後腦勺也嗖嗖地冒冷風:「陛下要提高稅收的打算了。」

  「起不起戰事,這商稅也是年年提高,但若是起了戰事,只怕不僅是提高稅收這麼簡單。」

  為了戰事百姓捐銀捐物支持不是沒有發生過,只有自願或是強制的區別。

  在東越這樣的制度下,秦風深知道他的身家可以隨時隨地被皇帝取了去,若只是提高商稅還好,若是真起戰事,於他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現在給他的越多,元帝事後拿走的越多。

  秦風如此聰穎讓秦佐懷的心頓了頓,又浮生了一絲懊惱的感覺,當初怎麼會鬼使神差地聽從唐紅英的話打壓庶子,把一顆好好的苗子逼去做了郎中,從了商。

  往事不可逆,秦佐懷回到現實來,說道:「你既是看破,可在陛下面前提及過?」

  他太了解伺奉的這位君王,身為皇帝,他可以算計天下人,卻不容自己被算計,更不願意旁人能探得他的心思,會犯了陛下忌諱。

  「兒子除了千恩萬謝外不敢提別的。」秦風說道。

  秦佐懷這才放心,既是提到南瀛使團,他又提點道:「依為父看這次若能解決好那位柔姬公主的和親事宜,這戰事未必會打,你也不用太多慮。」

  想到馬車時傳出來的那戰戰兢兢的聲音,秦風不語,是真柔弱還是扮豬吃老虎,沒看到本人前都不敢下結論,但要說受寵,更不像。

  「陛下會讓這柔姬公主進入後宮?」

  「未必,朝中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定不會支持血統不夠純正的皇子登上大統,就算她能入宮,也未必能誕下皇子,就算能,現在的四位皇子均已經成年,掀不起風浪。」

  秦佐懷並非主戰一派,秦風從書房出時就認準了,他揣著心事進了柳苑的院子,如往常一樣,柳苑已經準備好了茶水和點心,只等他一進來就拉著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遍:「瘦了。」

  「在外面奔波難免的,姨娘最近可好?」

  柳苑打發下人們出去,確定秦佐懷沒有跟來,這才說道:「姨娘聽你的話聯絡了你的外祖父和舅舅,原來真的如你所說,他們並沒有放棄我們母子倆,只是他們已經不在隋城。」

  怪不得,原身的記憶里還有舅舅和外祖父前來探望的印象,後來柳家人就像在他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般,原來早就不在隋城。

  「他們遷往了江北,我竟是最近才知曉,最可惡的是他們曾經來府上通知過,但不知哪個可惡的下人隱瞞了此事,害得姨娘一直以為他們厭棄了我們母子,不欲與我們往來。」

  秦風一問時間,好傢夥,那正是唐家得勢,唐紅英在太傅府里一手遮天的時候。

  這分明就是故意隱瞞,讓姨娘和娘家生了嫌隙!

  想到唐紅英和她身邊害原主身死的老媽媽,秦風冷笑一聲:「最近唐相有翻身之勢,唐紅英如今又囂張了,今日一見就曉得。」

  「大公子娶了新婦,她也忙著樹立威信,她自己奪不去管家大權,就慫恿兒媳來要。」

  想到那曹氏,柳苑說道:「莫看那姑娘一聲不吭,好像要任人搓來搓去的,其實是個聰 明人,不願意被當成靶子,故意示弱,又讓秦雲的心思站在她那一邊,也是個人物。」

  見識過蕭令瑤後,秦風就沒敢小瞧過這朝代的女子,雖是她們發揮的餘地有限,不妨礙人家在有限的空間裡充分發揮,唐紅英千挑萬選挑了這麼一個兒媳婦,算是自作自受。

  想到給原身餵藥的老媽媽,秦風心口那點氣還是平不下去,說道:「前幾日在外頭,兒子想到一件事情,病重那年夫人身邊的老媽媽曾經闖過來給兒子餵過一碗藥,硬灌的。」

  柳苑一細品,臉色變得煞白:「怎麼以前沒聽你提過?」

  「兒子大難不死,但怎麼從鬼門關爬出來的已經記不清了,有些事記得模糊,直到這次終於想了起來,兒子記得那老媽媽還說了一句是夫人賞的,不喝也得喝。」

  「若是好東西,怎麼還得硬灌,兒子記得有一年連一根十年的山參都求不來。」秦風冷笑道:「看來若不是那次命大,可就活不轉了。」

  可憐的原身的確沒撐過來,來的只是他這個異鄉客,這一點沒辦法告訴柳苑,說得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