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此人歸予我

  蕭令瑤與他百般周旋不過是為了等著藥效儘快過去,左平道身手不錯,那夜間雙指夾箭可見一般,外面且有一人接應,但她身手是曹景一手帶教出來,不知以一敵二,勝算幾何。

  拖延了這麼長時間,她感覺氣力正在恢復,待到時機成熟,不妨一試!

  就在此時,左平道突然睜開眼,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她,眸孔里泛起了一絲血色。

  他嘴角突然扯開,似是悟到了什麼:「臣給殿下備了一禮,原本是想等到了地方再奉上,可惜殿下思慮過盛,臣不得不此時奉上。」

  蕭令瑤生出不好的預感,耳邊聽到一聲脆響,那左平道手上多了一根金色的細小鎖鏈。

  另一端的鎖頭已經扣在她的腳上,將她雙腳鎖在一起!

  「左平道!」蕭令瑤遭受過腥風血雨又如何,這般屈辱仍是首次,縱然再冷靜,眼底終現血絲:「終有一日,此債我要悉數討回!」

  「臣等著,」左平道笑道:「若不能得殿下真心,若能得恨,那便恨一世也是極好。」

  蕭令瑤絕望地閉上雙眼,哪怕是在皇寺里被刺,瀕臨死亡時也未有過如此心境!

  馬車在夜色中繼續疾馳,好在左平道倒也沒有繼續說話,他靠在馬車上沉沉睡去,鎖鏈的一端纏於手腕,蕭令瑤若有動作必定會驚醒。

  他這是絕了她的後路,蕭令瑤毫無睡意,掀開布簾也只能看到外面黑漆漆一片,毫無坐標,無法辨別身在何處,也不知阿娘他們如何。

  她思緒平靜下來,若是左平道要藏她,他必不會將阿娘在柏家的事宣於口,否則便是將自己也拉下水,是以方才才會用阿娘他們威脅於她。

  蕭令瑤悽然一笑,若是她屈服方可保全阿娘,只是要與這左平道虛以委蛇,還有便是他若動她,必然知曉她仍是處子,屆時還要將秦風也扯進來,這真是一團亂麻,斬不斷!

  她正覺前路無望,突聽得砰地一聲巨響,馬車隨即失去控制,斜刺出去!

  左平道迅速睜開眼,下意識地扯動金鍊,蕭令瑤猝不及防地跌落,左平道忙一手去撈她,突聽到身後一聲重響,一道黑影閃現在他身後,後頸便是一麻,口鼻隨即讓人捂住。

  此時馬車仍在奔騰,外面也傳來打鬥聲,蕭令瑤絕望的心又綻開一絲希望,或是阿娘的人尋來了,奈何她雙腳被縛,無法起身,忙抬頭道:「來者何人?」

  這人一襲黑衣,蒙面,一雙眼睛深幽地望著她,並未出聲,蕭令瑤的汗毛豎起,應不是阿娘的人,莫不是剛出虎穴,又要入狼窩?

  外面的動靜也停下,馬車慢慢變得平穩,左平道似死人一般癱倒在馬車裡,來人似乎才看清蕭令瑤的情狀,蹲下身在左平道的身上搜索著。

  馬車裡只燃著一盞油燈,蕭令瑤雙眼死死地盯著來人,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鼻間的酸澀感突然越發濃烈,在男人找到鑰匙蹲過來替她開鎖之時,她的聲音終溢出來:「怎麼是你?」

  來人一怔,蕭令瑤雙腳被縛,雙手卻恢復了些力氣,她抬手便扯下對方的面罩,對上那雙熟悉的雙眼,聲音越發沙啞:「秦風。」

  男人面容略顯疲憊,下顎更是生出了些鬍鬚,與平時那般閒然的玉面公子截然不同,但確是秦風無疑,逃出生天都比不過在此時在此地見到秦風的驚愕感。

  「你怎會在此處?」

  秦風沒作聲,先行打開她腳上的鎖,順便踢了左平道一腳,這古人的智慧也是無窮無盡,這時候就把囚禁Play玩得出神入化,道具都上了,這金鍊子可是下了本錢。

  蕭令瑤雙腳得了自由,身體的力氣還未完全恢復,秦風目光鎖定在她臉上,這還是頭回看到她嚇壞的樣子,也是,遇到左平道這樣的變態,要沒有點受虐傾向真受不住。

  她頭髮凌亂,臉上半點妝容也沒有,眼底還是紅的,隱約有水光,也不知是真的要哭了,還是生理性的淚水,他嘆口氣把她扶起來,外面的動靜也停了。

  馬車恢復了平穩,一人探進來,將一個人扔進馬車裡,正是駕車的易子風,秦風和蕭令瑤都曾經打過照面,此人曾跟著左平道一同去茶樓辦案,隨後當著他們的面殺了一人。

  偏那人是前水師將士之一。

  扔易子風的人雖然還蒙著面,蕭令瑤從其體形也認得出來,是龍七。

  龍七看了一眼蕭令瑤,默默地退了出去:「東家,這兩人要如何處理?咱們現在要不要回洛城,那邊應該鬧開了。」

  一個回字令人遐想,蕭令瑤立馬反應過來:「你們在洛城?」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左平道滿門心思要算計你,倒是沒留意我們。」秦風說道:「我在回隋城的路上轉了個彎,來了洛城。」

  柏小公子進出隋城的動靜總讓他覺得不對勁,半道上從休息站那裡得知左平道等人休息的官方驛站路線直指中原,他半刻沒有猶豫便殺來洛城。

  左平道自以為破開了柏家的迷霧,卻不知他一舉一動也在秦風的眼皮子底下。

  左平道甦醒時還有些迷濛,等看清眼前是何人後頓時話都說不出來,他堂堂的大理寺卿竟是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秦風給暗算了!

  他後頸處還有些痛意,秦風也沒瞞他,把玩著手中的銀針:「我這人不擅武,最擅長者莫過於經商與行醫,除此以外,恐怕便是用毒了。」

  這醫與毒不分家,是以洛凡塵才有毒醫的稱號,秦風的眼底殺氣陣陣,左平道冷笑道:「我是朝廷三品大員,你敢行刺於我,知道後果如何?」

  「誰說我要殺你?」秦風伸腳踩住毫無知覺的易子風的手:「此人歸予我。」

  老練如左平道也不知曉他打的是什麼主意,秦風看他不懂又不願意發問的樣子,暗自好笑,低語道:」你如此信任於他,他又是今夜的參與者,自是知情人,我定當留著。」

  左平道這刻方知曉秦風打的是什麼主意,他要留易子風要挾於他!

  「秦風!」左平道嘶吼道:「你不妨殺了我!」

  他堂堂大理寺卿,豈能被這庶子要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