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闖瘴林

  抱著這一絲奢望,秦風咽下最後一口飯菜,揮退了龍七,休息站里為數不多的幾位夥計也識趣地退了下去,此時元氏才開口道:「隋城發生的事我都知曉了。」

  「她是否在此處?」秦風不知他的聲音有幾分急切,一向鎮定的他面容里也現了焦灼。

  元氏暗自訝異,隨即知道他誤會了什麼,苦澀道:「二公子,殿下不在我處,這裡的情形你也知曉,我不可能撇下那幫兄弟回隋城,此舉不妥。」

  沒有,不是他們!

  元氏淡然道:「事實上,殿下最後一封來信中曾交代我替公子行一樁事,如今公子前來,正好免去去信的麻煩——殿下曾著我去探一探苦崖。」

  秦風聽到這話不禁抬頭,蕭令瑤讓元氏去探苦崖?!浮萍遇流水,她果然知道了!

  血突然涌了上來,秦風感覺到喉中甜膩時已經來不及控制,在元氏的面前,他就忍不住扭頭,一口腥紅的血噴了出來!

  元氏被秦風的情狀徹底驚到,正欲起身,秦風一手捂住嘴,另一手輕輕擺動:「姐姐無需驚慌,給我一杯清茶即可。」

  這都吐血了,焉能說無事,元氏想到他本就是郎中,這才鬆口氣,先取來清茶予他漱口。

  想到他方才吐血的緣由,心下微微一動,這可是為了殿下?

  秦風也沒料到自己會如此這般,方才就像千萬根刺扎進心房,痛得不能自已,這些天他忍得夠狠,奈何在抱起一絲希望後又失望,又聽聞她竟安排人替他探路時終於不能自己。

  她抱著可能身死的可能替他鋪好路,不僅是元帝那裡,就連他沒有提及過的打算,從未對她公開過的部分,竟也替他籌謀,她竟是為他做到此!

  蕭令瑤,你能算到這個地步,能想到此程度,為何不能保全自己!

  秦風喉嚨中依舊有著血腥味,半盞茶衝下去,壓下那股腥甜,他才朝元氏笑笑:「讓姐姐見笑了,不過只是一時間的氣血上涌,無關緊要,緩緩即可。」

  元氏幽幽地嘆了口氣:「殿下非尋常女子,定能轉禍為福,二公子不妨先聽我說說那苦崖之事?雖是不知殿下與公子為何執著於苦崖,但殿下所求我等必定盡力。「

  她起身離開,看她步伐穩健,秦風心中欣慰,不禁想到柳苑,若是如元氏一般順利離開太傅府,也能這般脫胎換骨吧?

  秦風心潮湧動,剛才強行壓制下去的那股血氣現在還在胸膛涌動,他在心中咀嚼著她的名字,緊握著空了的茶杯,眼底泛起一絲潮色。

  等元氏回來的時候,秦風已經調整好了狀態,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她取出一份地圖放至秦風面前:「得殿下交代後,我帶著一隊人馬去了苦崖,發現一些有趣的事。」

  就連本地人都視苦崖為禁忌之地,看到厚重的瘴氣不敢靠近,他們為闖入其中,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唯恐皮膚曝露於瘴氣之中。

  本就是經歷過戰爭與流放、逃亡之人,對苦崖毫無禁忌,惜那瘴氣果然厲害,雖是防備森嚴,但走了一趟出來,闖入之人均臥床不起。

  「此去我們僅闖入第一重,那瘴氣之中其實有人出入……」元氏之語讓秦風大感驚愕。

  未等秦風問及,元氏說道:「但與我們一般皆是探詢之人,準備得不如我們周全,第一重都未闖入便著了瘴母的道,不得不撤出,二公子,顯然還有人對這苦崖感興趣。」

  說畢,元氏指著地圖道:「外人皆以為這瘴林厚重,其實不然,若真強行闖過去,只需一柱香的時間,那瘴氣便慢慢地淡了,再往裡面,我們有聽到水聲,有水之地豈能稱苦?」

  水乃是萬物之源,秦風聽完後說道:「可是到了這一重便體力不支,已有症狀?」

  「正是,雖未著那瘴母的道,但聞之有味,是股奇香,我與眾兄弟們支撐不住,這才不得不打道回府,原本準備研究一番再探尋,公子便到了。」

  這地圖上繪的正是他們闖入的路線圖及沿途所見,雖是不全,但對秦風來說已經夠用。

  聽元氏提及香味,他正色道:「你們是險些著了瘴母的道,那香味便是瘴母,它並非實物,乃是氣味,若是被其粘上必一病不起,可你們卻毫無症狀?」

  元氏一驚,她與眾兄弟皆以為那看得到的東西才是瘴母,見那些人沾了以後便痛苦不耐,孰知他們碰到的才是瘴母?

  「非是毫無症狀,出來後頭暈不說,皮膚開始潰爛,如今用了藥才在恢復。」元氏驚道:「當地人稱瘴母匯聚時會形成金輪,可我們並未瞧見。」

  秦風暗道這誤解可大了,真等那瘴氣匯成金色的車輪狀時,那就逃無可逃了!那是瘴母匯聚成最大,威力最強的時候,彼時香氣會像火燒蟲一般,化為焦香!

  元氏他們的運道還算不錯,秦風心生後怕,又覺得他們對蕭令瑤的命令如此看中,寧願以身犯險,心生感動,他壓低聲音道:「姐姐可知殿下身份?」

  元氏面色微微一變,打量左右後說道:「多年前曾聽父親提過一言,公子想必好奇為何夫人會將殿下送至水師居住一年?」

  「自是。」秦風坦然道:「若是知曉,更應該知曉彼時他們母子三人正經受陛下的追蹤,還有陳皇后、唐太師等人的追殺,無異於自攬火。」

  「不瞞公子,父親還在世時對前朝暗自佩服已久,很是憧憬寒門與仕族公平競爭能者勝的局面,甚至給予女子更多施展的機會,父親一直試圖帶動寒門的發展,並非是要爭個高低。」

  元氏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幾分悵然:「僅是願有如同前朝那般更公平的環境罷了。」

  「父親與夫人結識是陰差陽錯,兩人一見如故,結為好友,但夫人自知身份敏感,從未與父親公開來往,只是那一年,夫人似乎遭受難關,不得不將殿下送至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