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趙倫,過剛易折

  「在下雖未上過戰場,但也知曉若要取勝,可以無所不用其極,是為兵不厭詐。」秦風又說道:「倒是趙大人今日如同發泄般吟詩,就不怕招來側目嗎?」

  發泄二字如同一記猛拳打在趙倫心上,他不禁抬頭,這小子知道什麼?

  秦風察覺他眼神陡變,這裡暫且只有他們二人以及信得過的馮寶,再過一會,其餘人等就要回來了,他立馬說道:「我不知趙大人為何悲苦,為何引來殿下共情。」

  「依殿下的身份,自不會與趙大人一般感受過疾苦,我雖能參透趙大人詩句中的深意,但也只是生心感慨,卻不能與趙大人一般心生共鳴,但殿下卻動容了。」 ✰✲❊

  秦風索性把話說開了:「想必趙大人與殿下必有在下不知的秘辛,卻不能為外人道也。」

  這話幾乎是在說趙倫與蕭令瑤有私情了,趙倫憤怒至極,雙拳握起,他雖是七品高手,但身形並不是魁梧之類,健碩高大,比例完美,肌肉紋理想必十分漂亮。

  秦風是醫生,在手術台上見過的病人形形色色,手術刀下去,最直觀的感覺就是含脂量。

  皮下脂肪如何,醫生最有發言權。

  他能看出趙倫的體脂率驚人,但眼下最吸引他的是趙倫的雙手爆出了紅筋!

  人生筋胳,浮於皮膚時為青色,趙倫雙拳握緊之時,拳頭陡然變大,那青筋轉紅,幾乎要從皮肉里鑽出來,馮寶看得駭然,驚呼道:「公子!」

  秦風卻穩如泰山,在那拳風而至之時也未有動搖,趙倫的拳風從他耳邊呼嘯而過!

  馮寶驚恐地閉上了眼睛!

  待再睜開眼,只見秦風和趙倫以詭異的姿態面對面站著,兩人間僅一步之遙,自家公子依舊是平時那般淡若的模樣,倒是這位雲麾使大人胸膛上下起伏,雙目欲裂。

  一個是山雨欲來,地動山搖,一邊卻是平靜如斯,公子眼底甚至還有幾分笑意,他哪知道秦風就是故意激怒趙倫,趙倫還真的上當了,他既然淡定不了,那就是被他說中了心事。

  趙倫和蕭令瑤絕對有共同的隱秘,到底是什麼?!

  「就知道趙大人是個曉得輕重的,今日有陛下親賜的美酒,趙大人一會兒可要多喝幾杯。」秦風才不信趙倫敢在這皇宮內院裡讓他出個好歹!

  他連左平道都沒有傷,自是不會傷任何人,何必懼他?

  趙倫看著還笑得出來的秦風,眼底的怒火反而消了幾分,正好聽到外面的喧譁聲,左平道等人已經結伴返回,他隨即轉身,身後的秦風卻又開口了。

  「在下雖認定趙大人與殿下有過往秘辛,但卻不認同那是男女之情,更無逾越,至於是何事,在下暫時還參不透,但有一言請趙大人銘記——凡事不可太外露。」

  趙倫雖然一身本事,文武雙全,但這性子過剛,過剛折易!

  「那我倒要多謝秦郎中了?」趙倫的怒火似下去了一些,冷漠地說完這一句,抬腳進了房間,下一刻便緊閉房門,秦風隱約聽到了一記砸牆的聲音。

  這性子啊……秦風無奈地搖搖頭,身後交談的聲音近了些,郭士通等人已經進來了,言談間討論的是陛下即將差人送過來的三月紅。

  還有一直伺奉他們的主事公公的聲音:「方才知曉聖上交代過御膳房,要配這三月紅,須得有烤炙的羊羔肉,那邊正忙乎著,一定讓各位大人吃得開心。」

  左平道的聲音響起:「承蒙公公這些天的照顧。」

  「這是哪裡的話,這是咱家理所當然的份內事,諸位請。」那主事公公有張巧嘴兒,待進來看到秦風,態度比剛才還要殷勤些:「秦公子先到了,咦,怎麼不見趙大人?」

  趙倫正在房間生悶氣呢,到了這會兒,也不曉得他是氣自己勝之不武,還是氣自己揭了他和蕭令瑤的老底,或是自己對他善良的提醒,傷了自尊。

  秦風自不能提這些,打圓場:「趙大人進去飲茶,一會兒就出來,人是鐵,飯是鋼,七品高手也頂不住餓,等聖上御賜的美酒過來,他自然就出來了。」

  那趙倫隔著門也聽到秦風的戲語,神色間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嘴角微微下垂,這次飛花令,他屬實有發泄的份,但未料到秦風如此敏銳。

  他正了正心神,終於令自己平靜些,真像秦風說的,等到開席,洪公公親自送過來三月紅後,整理衣裝走出來,比起之前,眾人的神色複雜許多。

  最為精彩的便是白連州了,席間喝了好幾杯悶酒,不是看著秦風,便是望向趙倫,時不時微微搖頭,似是不信自己會輸給這兩個人。

  左平道到底老練許多,平時雖然咄咄逼人,此時卻收斂鋒芒,異常沉默,而齊衡一派看破世事的態度,顯得超然物外,胃口最好的也莫過於他和郭士通了。

  那郭士通似乎篤定自己無緣駙馬人選,反而將自己置身事外,一邊啃著羔羊肉,一邊盯著秦風,頭搖得直晃:「想當初在醫館初見你,怎麼也料想不到你有這樣的本事。」

  「秦郎中,你若是當了駙馬,六部當中你進哪一部?」

  郭士通一問,諸人皆抬頭看向他,秦風捏緊酒杯,暗罵一聲姓郭的給他找事,神色卻還算淡然:「郭參領能未卜先知不成?剩下還有兩輪,我這已經拼出九牛二虎之力了。」

  他貌似神色疲憊,說話時還微微嘆氣,似是勞神,言下之意他如今文武都已用盡全力,再來兩輪,他未必能占得魁首。

  「只是假若罷了,看你切小牛時還有幾分魄力,現在怎麼怯了。」郭士通嘆道:「這有什麼不敢說的,我若是成了駙馬,必定選兵部!」

  武官選兵部在情理之中,何況郭士通早已失去競爭的優勢,自是敢說。

  秦風卻道自己不能胡說,除去第一輪是初甄選,第二輪和第三輪均是他摘得魁首,若是按積分制,他的積分已經遙遙領先,已不再是首輪的無名小族。

  這宮裡耳目眾多,難保自己說的話不會馬上傳出去,他便長嘆道:「我與郭統領不同,自小體弱,曾經無所事事,後來從醫才找到人生樂所趣在,至於官場,可嘆我一無所知。」

  反正要不露痕跡,讓他們猜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