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秦風上了馬車,胃裡全是酒水,他以前鮮少參加這樣的應酬,偏瑞王是個好酒之人,他今夜喝得多了一些,現在靠在馬車裡打著盹。
腦子裡莫名想到瑞王吟的那靡情之詩,心下一陣躁動,想到那船上雖有清倌,但也有操皮肉生意的主,船上點的香應都是加了料的,是以現在下船後覺得全身躁熱。
臨走時見瑞王等人都無異象,想必是平時聞得多了,免疫力也強了一些,他還是頭回登這花船,那香味他初開始就覺得過濃了些,但沒往別處想,現在那勁反而上來了。
其實倒也不是讓人難耐的猛效,只是心跳快了些,莫名地亢奮……
他暗道不好,忙取馬車上的茶水喝了一些,又讓荊無命先策馬回府,讓廚房煮上清熱的湯水,他先灌了些茶水,等到府的時候,急匆匆地進了淨室。
蕭令瑤進屋時就聽到淨室里有些動靜,白淺倒是見怪不怪:「應是駙馬回來了,殿下,那瑞王好酒,駙馬許是喝了不少,是否要準備醒酒湯?」
「等駙馬出來本宮問問他。」
「那奴婢先下去了。」
白淺走開了,蕭令瑤有事與秦風相商,靜靜地坐下捧著一本遊記看起來,等到秦風出來時就看到一道素白的身影靠窗坐著。 ✪✻
聽到動靜,她扭頭看過來,蕭令瑤本就生著一雙如入秋水的雙目,幽幽地看過來時,更是煙視媚行,臉上雖未太多神色,也顯現出幾分風流之態,很是賞心悅目。
秦風匆忙間沖了一個冷水澡,方才的躁意已經下去了,現在看到她,暗道自己是真君子了,兩人同床共枕這麼久,他從未唐突半分。
每每有些奇怪的念頭時,他便會提醒自個兒,這位僅僅十七歲,和原身只差了三歲,但和活在現代社會的那個他相隔了十幾歲,這樣一來,那點罪惡感上來,他就不會多想了。
他慣會掩飾,蕭令瑤沒從他的表情上看出異常,見他這般清醒,料想那醒酒湯是不必了。
蕭令瑤將一封請柬擺到他面前:「這是榮安縣主先前托人送來的,會試結束後會舉辦一場詩書會,邀請的是你我二人,赴與不赴,由你來定。」
他二人均知那程岑心系秦風,若是以往便罷了,如今他二人既有和離的可能,蕭令瑤自忖不能斷了她的姻緣,只是做出這般大方之舉,她心口有些隱隱的堵。
秦風也聽出一些她的話里之音,反問道:」殿下覺得臣與程岑有可能?」
「若是換作別人,定是不肯也不敢迎娶前太子妃,但你素來所想與旁人不同,本宮仔細一想,若榮安縣主要再嫁,你倒是最佳人選,你無所顧忌,就算有,也能想法子破了。」
本朝是鼓勵和離或寡婦再嫁的,只是程岑是太子收用過的女人,雖有縣主的封號,一般家族也不敢相娶,她這身份實在尷尬,高門大戶不敢娶做正妻,若是納為妾,這位還是縣主呢。
如今她也算是高不成,低不就,想來婚事難有著落。
「你我若是和離,你與縣主均是和離之身,且前娘子與夫君均是皇室中人,是和離,並非休,犯了七出之罪的娘子才難再嫁,程岑只是誤在為皇家婦,你為皇家女婿。」
「你二人背景相似,且你素來不重尊卑,想來也不會介意她曾和離,非處子之身。」
這話蕭令瑤倒是說對了,他從現代來,沒什麼處子情節,但是……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呢?
「她為了你不惜拉下臉面到本宮面前說出那番話來,可見對你情深,也有不甘,若你也有意,她不似我等有野望,只對男女之情痴了些,於你恰好合適。」
秦風哭笑不得,這都什麼事呀,且不說他對那程岑並無太深的印象,就那東宮案來說,這位前太子妃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上回故意借暖房說三道四,還是讓他有些膈應。
他與蕭令瑤固然知道夫婦關係是假的,但在外人眼裡,他二人就是緊密一體的夫妻,這朝代三大綱紀——君臣、父子、夫婦,她程岑偏要亂了他們夫婦綱紀。
就這一點來言,秦風很難對程岑生出好感,明知對方是夫妻,卻要故意卡一手,這事擱在現代不就是女孩子們所說的綠茶麼。
如今送來這請柬,若是普通的邀請便罷了,若是再生事,秦風還想在退路搭好以前過些安生的賺錢日子。
不過,她既是生了這份心思,秦風覺得要快刀斬亂麻才是,省得這些無用的情愛扯了他的後腿。
「這甚詩書會可以一同前去,你我如今夫婦一體,那就得好好地前往,臣明早安排好商行的事務便可。」
蕭令瑤點點頭,又聽到他說道:「殿下若想撮合臣與榮安縣主,大可不必,遇到殿下以前,臣對婚姻就頗是淡泊,想著若是要聽從父母之命便聽,就是不娶也無事。」
他原本就不屬於這裡,對在這個朝代成家的心思並不濃烈,甚至想過若是在這裡咽了氣,睜開眼,會不會發現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被醫護們調笑他那踩空下水道的壯舉。
蕭令瑤方才壓在心上的那點堵意就這麼地沒了:「省得了,那便在外依舊是對恩愛夫妻罷,只是將來和離時要讓一群人驚異,如今這戲演著倒真有些彆扭了。」
她本是開著玩笑講著,不知怎麼兩人都沉默,蕭令瑤想到刑戰,說道:「本宮以前曾說過在江北有些產業,自是有人在那邊打理,近日,那邊來了人。」
「那邊主導之人本宮要稱一聲阿叔,與本宮同輩者都這麼稱呼他,他是本宮母親的堂哥,原本也是王世子,也是前朝皇室一脈,當初送我入宮是他做主,但也經我本人同意。」
秦風聽完說道:「要成大業,為何要犧牲一個八歲的稚童,還有趙倫,雖是比你晚入宮,但也是吃了不少苦頭,這個甚阿叔的倒躲在江北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