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權勢的滋味(五更)

  龍七隻是發作一陣便好了,秦風迎完這些考子們便回到了安定府,桌案上是各客舍夥計交上來的入住名單,每人的名字與籍貫均在上面。

  放榜之後,得入殿試的考子名字他會用紅筆勾上,剩下的那些意味著落榜,均要返鄉。

  三年後,他們方可再戰。

  秦風突有些不忍心,明知道是生意,但方才看過他們的悲喜,突覺得人生就是個圈,繞來繞去都逃不過競爭二字。

  會試結束,白北堂的心終於落下,雖是出了作弊與冒籍之事卻無傷大雅,前者是考子夾私,但也被同考官發現,後者冒籍,此事發生在入隋城以前,算是前文。

  此番能順利完成,白北堂幾乎折了半條命,如今剩下評卷,謄抄、糊名過後,那捲面空白處會由不同的批卷官落下批註,待判完後一分高下,屆時再放榜。

  這事由唐景主導,這唐景以往也做過同考官,做過這判卷之事,那負責謄抄的同考官會在文字間留好空間,方便批註批改。

  會試結束這日,白北堂宴請主考官與同考官們,地點定在河上的遊船之上,他上船之時,突想到那高旗自盡以前就在這花船上尋歡作樂,眼皮就狂跳了幾下。

  今日只是飲酒,雖有舞女、樂女作陪,他們是不敢更進一步的,陛下與百姓們可是正盯著他們這些人物,白北堂一至,所有人都起身施禮,包括那秦佐懷。

  一種前所未有的滋味讓白北堂幾度產生昏眩的感覺,他知曉這是甚,此是權勢的滋味。

  這花船有三層,到處都是透的,夜色茫茫,他一邊回禮,一邊朝四周看著,此時河上一片流光溢彩,處處是聲樂美人,只是不遠處的暗洲上似有野鳥或水獸,時不時怪叫一聲。

  他知曉若是贏了,便能日日享盡那奢靡之時,若是輸了,便要像那水上暗洲上的野鳥,遲早是兩側空空,一身寂寥。

  白北堂打個寒蟬,從自己茫然的臆想中驚來,從他讓兒子去接近左平道要去查那十八年前的舊案起,就沒有回頭箭,如今會試順利結束,只是又給他添了幾分膽。

  田啟誠看著頗是得意的白北堂,暗自笑了笑,他今日赴宴前去見了元帝,陛下可說了,白北堂這番還算順利,勢必要大賞特賞,只是要等到放杏榜過後。

  聽著是風光,田啟誠卻知道,元帝這是要把白北堂抬舉得高高得,這樣摔下來才疼嘛。

  何況還能用他來灼了唐相的眼,燒了唐相那一脈人的心。

  秦佐懷也有所想,思及自己險些就覆滅,心下竟也生出一絲恍如隔世的感覺,經歷了東宮無主,他如今倒也想開了很多,只是府里的氛圍卻不太好。

  唐紅英已經張羅好給秦雲的親事,最終定下了朝中一位四品官員的女兒,原是打著武安侯家嫡次女的主意,未料到那武安侯夫人一口回絕,稱是高攀不起。

  這位武安侯夫人也是個利落人物,母家也強勢,不願意攀高門,更不喜唐紅英那為人。

  如今哪家不知道唐紅英是何許彪悍不講理的主母,誰肯把自家女兒送過去受磋磨,嫡女是絕不可能,庶女,太傅府又瞧不上。

  秦雲錯失了說親的好時機,如今是高不成,低不就,最終定下來那家,還是秦雲見對方是個嫡女,又頗有能力,長相也是中上之姿,這才應允。

  至於一雙女兒,及笄宴已過,提到那及笄宴,秦佐懷不得不想到柳苑,這雙女兒以往對她不敬之處頗多,她未計前嫌,不僅請來錦華公主,還邀請了武安侯夫人,給足了臉面。

  更不要說當天那環節步步不錯,及笄禮辦得甚是妥當,秦佐懷心下溫熱,只想著若是讓她再生一個極好,雖是做不了嫡女,疼愛必不會少過她的雙胞胎姐姐。

  秦佐懷正想得入神,那白北堂喚道:「太傅大人可是在想家中美嬌娘,走神好一會了。」

  他驚醒過來,舉杯道:「相爺恕罪,最近府中事務繁多,這公私之事擠壓在一起,確是傷神,幸而有兩位主考官率我等而為,否則哪能這般順利。」

  無人不喜這讚美之詞,白北堂與徐桐都頗是受用,徐桐笑道:「今日也算事必,同考官們辛苦,我與白相共敬大家一杯,接下來還得辛苦一番。」

  今霄不過是暫且鬆口氣罷了,這一行人在這裡推杯交盞,不遠處的另一艘船上,一華服之人正遙望向這邊,正是那瑞王爺,陪在一側的則是皇商孟敬軒。

  自從撞破瑞王與老姑母的交情後,孟敬軒與瑞王的關係似親近不少,兩人這番就是單獨出來喝酒作樂,一邊的樂女正撫著琵琶。

  「真珠酒滴琵琶送,行雲舊識巫山夢。」瑞王提起酒杯一飲而盡,此時,船隻突然靠岸,又有一人登上船來,正是受邀前來的秦風。

  見瑞王已經喝得有幾分迷離之狀,秦風施禮後坐下,那孟敬軒看過來,頗有幾分埋怨:「駙馬那清涼油賣得甚好。」

  「哪裡比得過口紅、香水那些。」秦風知道孟敬軒是怨他沒有將此物也按技術授權的方式拉上他們一起發財,笑道:「此物成本控制得一般,那琉璃瓶可是一筆大開支。」

  是以,秦風著商號開展了「回收包裝」的活動,那琉璃瓶若還回至商號,可收到五文錢。

  不是他摳,而是那琉璃瓶太小,真要留下也派不上什麼用處,不如看看能回收多少,對於擁有者來說不過是閒置物品,能換得幾文錢也是好的,是以秦風不準備投入太多錢銀回收。

  如今初見成效,已經收回來一批。

  這些事秦風不準備告訴孟敬軒,僅是抱怨了一番這包裝比產品主體還要貴,孟敬軒一盤算,的確如此,這產品著是不划算。

  又聽秦風說有法子延長那香水的留香時間,提升濃度,對此事更感興趣,兩人就此事商談起來,那瑞王爺聽著他們交談,突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隨後,吟出一句詩來:「施綾被,解羅裙,脫紅衫去綠襪。花容滿面,香風裂鼻……」

  秦風與孟敬軒一品,神色尷尬,這雖稱不上艷詞,但也夠……直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