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灰塵騰騰而起,龍七避之不及,恰那小廝抬頭看過來,一對眸子亮晶晶,眼中有好幾分驚喜的神采,龍七皺眉看向「他」:「新來的?」
那小師妹一聽滿腹委屈,聲音如蚊子一般:「嗯。」
「好生掃,莫要驚了病人,若有咳疾者,你豈不是讓令人雪上加霜。」龍七說完,索性走得更遠了些,一臉嫌棄的樣子,他看著醫館前的人流,心中若有所思。
那小廝被一番訓斥,又急又氣,還好按捺下來,一邊的洛凡塵見狀直好笑,這麼多師弟、師妹中,這兩個最小的最不省心,尤其是這小師妹驕縱得很,今日也有吃癟的時候!
龍七百無聊賴,沒一會,荊無命也走出來,兩人混得熟了,他一巴掌拍到他的肩膀上:「龍七兄弟,你生得這般高大威猛,可曾說過親?」
「東家提過,我不願。」龍七瞟了他一眼:「來歷不明之人少禍害人為妙。」
嘖,這龍七竟有這等覺悟,荊無命其實早瞧見在一邊打量他們的洛凡塵,雖是讓這老東西賠了一百兩銀子,他心裡就是不痛快,狠狠地瞪過去,洛凡塵忙轉身避開。
再說秦風在醫館密室里呆了許久,又去住安定府的研究室呆了小半晌,或許是這一想通,整個人都輕快不少,雖然還有些發熱,等到晚間返回公主府時,身子輕快不少。
兩人坦白後再度相見,眼神里都有幾分閃躲,好在他們皆是好戲之人,尷尬的神色即刻掩去,蕭令瑤又是那雍容的公主模樣:「駙馬病情未愈就為銀子奔波,可要當心身體。」
老話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秦風本人又是醫生,自然省得這個道理,他笑道:「殿下放心,勢必不會讓殿下成婚不久便守寡。」
蕭令瑤面色微僵,她演得自在,他應對得更是自在,倒是她,雖是得了保證,也如他所願 予了和離書,但心裡酸酸澀澀,直至此刻。
看她神色頹然,秦風正色道:「殿下何需多慮,臣若要用到和離書,勢必會提前知會,如今我二人依舊如常就是。」
蕭令瑤的神色終於緩和下來,示意一邊的曹景說話,曹景說道:「考試院準備就緒,試卷已經封存,十八位同考官已經確定並正在考試院中熟悉環境,熟悉流程。」
「往年唐相御用的人一律被棄,今年十八位同考官是從未擔任過同考官的官員,且其中有兩名大理寺中人,據咱家了解,均是左平道重用之人,顯然故意安插。」
秦風心下有數:「應是為了提防唐相從中作亂,也防止這些新上任的同考官生事,外頭誘惑太大,若是把持不住搞出舞弊之事,白相等人可就不好過了。」
既是把話說開了,秦風也不客氣:「唐家也是臣的眼中釘,如今唐、陳兩家勢微,正是時候將他們連根拔起,恰父皇也有此意,殿下若有好主意,不妨共謀之。」
曹景的眼皮微動,如今這兩人越發是要聯手將唐相往死里逼,不過,「眼下唐相恐得人指點,對春闈之事毫無動手跡象,反而極力配合工部整治春汛,倒是謀了好口碑。」
「那是自然,宋尚書是個清明之人,於公事素來嘔心瀝血,唐相往他那邊靠自是圖宋尚書的實幹勁,看來他府上的軒轅北還是有些本事的。」
洛凡塵稱此人不過略得了些閣主的傳授,但就僅這些,也足以唐相奉他為上賓。
蕭令瑤不急,曹景拱手道:「先前駙馬提示三皇子身邊應有人指點,咱家著人去調查一番,三皇子身邊並未有幕僚出現。」
秦風搖頭:「三皇子身為皇子,封王立府後也知道要避鋒芒,上回剿匪回城已是最招搖的一回,還被陛下算計了一把,那風頭白出了,百姓忘性大,早把此事遺忘。」
「他身邊定有一人指點,這人不會像軒轅北那般公開出現,定是換了身份藏在三皇子身邊,身為皇子,身邊若有此等能人,如何不引君王忌憚。」
曹景一震,突對秦風再次改觀,忙說道:「既是如此,咱家再去查三皇子身邊的人。」
秦風突然說道:「元氏此番將水師將士帶回,殿下有何安排?」
「若是放在隋城無異於放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自是不可,本宮在江北有些家產,但江北與隋城雖遠,但有不少權臣出自江北……」蕭令瑤說道:「其實本宮還尚未有定論。」
「既是如此,請殿下將人借予臣一用。」秦風的表情頗是嚴正:「如此這番,無需他們入隋城,自不會引起他人注意,於我二人皆有利。「
「敢問駙馬要將人用於何處?」蕭令瑤問道。
秦風坦然道:「臣欲往西南建些通商的休息站,方便押鏢走貨,那邊極需人手,且需要儘速建好,臣僱傭他們自會付工錢,且有他們容身之處,只是他們需改頭換面,如此可好?」
蕭令瑤與曹景對視一眼,此事自然是好!
他們不宜進隋城,又無安置之所,蕭令瑤本就缺銀兩,如今秦風得了人手,在建休息站期間由他接手,衣食住行皆有保證,兩邊都是皆大歡喜。
「只是不知殿下有何方法安置他們的身份?」秦風說道:「西南管制不嚴,但若遇到查訪,沒有魚符在身恐會惹麻煩。」
秦風思慮周全,蕭令瑤說道:「此事早在派元兒姐姐前去時就已經想到,提前準備了一批路引,且給他們安排的身份是早年洪災中逃亡的難民,四處流浪。」
秦風記得,東越國最嚴重的那次洪災造成無數家庭家破人亡,逃亡的人群湧進了國都隋城,就在城門外爆發了踩踏事件。
有人在洪災中倖存,卻枉死在城門前,因為本朝戶籍制度的不完善,隋城一直未給這些人辦正式的魚符,只辦了路引方便他們出行。
蕭令瑤正是利用這個漏洞偽裝這些人的身份,比起魚符的正統管制,路引更易偽造,依她的身份,指不定弄出來的都是真實的路引,在西南更容易過關。
她還是有些手段的,秦風看著手中的茶,心思略安,西南之事,需得從快,從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