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題字又何妨

  蕭令瑤一聽,撒嬌道:「父皇就成全駙馬吧,最近為了那客舍的事,他拉著兒臣不停地先砸銀子,兒臣都快心疼壞了,若是這邊廂能賺點銀兩,駙馬說不定免了兒臣那部分。」

  秦風笑道:「若是父皇肯賜筆,公主的那筆開支便由臣承擔了就是。」

  元帝笑罵道:「若不是洪公公出宮後就與朕形影不離,朕都要猜測你們合著伙的來糊弄朕,罷了,罷了,朕也不能吃白食,請筆墨來!」

  秦風心下大喜,這下不愁這佛跳牆的銷路了,立馬著薜成請來筆墨,看著元帝一揮而成!

  至於那印,元帝用了自個的私印,一般來說私印上都會刻有人的字,但皇帝不一般,若是在登位前起過字的,登基以後也會抹去,不允許再往下留傳。

  若是登其前就沒有起過字,那便是永遠沒有。

  秦風就記得唐朝的開國皇帝李淵就字叔德,李世民原本也有字,但不知為何上位後就將自己的字從史書中刪除,後世不得傳,倒是有記載他的兄弟李建成有個小字毗沙門,僅是小名。

  不知這東越國是個什麼規定,等到元帝的大印落下,秦風一望,竟是元帝的本名——蕭佑,他心下一駭,這副字若是掛出去,百官豈能不識?

  不說百官,恐怕百姓也能知曉,諾大的隋城裡,能讓皇帝用私印題字的酒樓,除了玉春樓,還有哪家?秦風忙叩謝接過:「多謝父皇!」

  「你替父皇分了憂,題字而已又有何妨。」元帝心中自有一桿秤,唐相之事,秦風大有助益,還有那內務府,據說馬上要收到第一筆分紅的銀子,瑞王提及此事嘴巴就合不攏。

  秦風雖未入仕,卻能從旁替他分憂。

  最要緊的是,元帝見到如今的蕭令瑤,只覺得她較在宮中時不同,變得自在了,在駙馬面前那小姑娘模樣的嬌態並非作偽,兩人感情若是不好,豈會讓她如此?

  「還有此次,你改造客舍收留寒門學子,此舉又是頂著朕的名頭,倒讓朕承了你的人情。」

  元帝笑問道:「既是有禮尚往來,朕送你一個人情又何妨?」

  秦風自是心滿意足,忙揖身道:「多謝父皇,只是父皇有所不知,兒臣是造福寒門學子不假,但也有旁的打算,倒非是那真正的大善人。」

  元帝如此清明,秦風決定不在他面前玩心眼,把自個在客舍里簽的契書一五一十告之。

  後續那書行要如何操作全一骨碌地講了,洪公公在邊上聽著,喉嚨有些發乾發枯,這駙馬的心思怎麼能這麼彎彎繞繞呢,玩到最後,還是為了賺銀子。

  不過話說回來,這番心思和元帝倒有些相似,這對翁婿都是有那九曲心腸的人哪!

  元帝剛才已經題字完畢,如今聽得秦風所訴,再看這滿桌子的菜,心下也嗤笑了自己一番,所謂吃人嘴短,如今想斥責這駙馬兩句,也無從提起。

  這駙馬本就是商人,原本是為了讓他襯得上女兒的身份才百般提攜,如今他如魚得水,他有何話可說,尤其這番他還要借駙馬的光,駙馬花銀子,他在寒門學子中享盡口碑。

  這何嘗不是一樁買賣?

  元帝細想之下,看向秦風道:「那些學子的狀態如何?」

  「父皇若想知道,不如一會兒去客舍一塊瞧瞧?」蕭令瑤自是知曉元帝若是微服去客舍探望寒門學子,必定會在仕族之中引發轟動,依舊大咧咧地提議。

  元帝若是不同意倒也罷了,若是同意,便不可能不讓學子們知曉他的身份,真龍天子到訪探望寒門學子,勢必讓這幫苦讀多年的貧寒學子大感振奮。

  但是,這也無異於向仕族宣告他有了扶植寒門之心!

  蕭令瑤在元帝面前素來是快人快語的風格,那洪公公腿微軟,忙說道:「殿下有所不知,陛下近午時出宮,到現在才得午膳用,豈能再奔波。」

  洪公公是個聰明的,豈能不知元帝的為難,元帝雖有重新扶植寒門之心,如今也比當年有了底氣與籌碼,但此舉還是應謹慎,公主殿下沒有多想,那是她不懂朝堂,可他不行。

  皇帝行踏就錯,事後反悔撒氣,第一個遭殃的不就是身邊的大太監麼!

  蕭令瑤立馬笑道:「兒臣是覺得父皇難得出宮一趟,這樣的機會也是少有,豈能拿父皇的身體開玩笑,若是累了,自是早些回宮為好。」

  元帝已經放下筷子,正轉動著手上的扳指,若有所思。

  這枚扳指對元帝意義重大,他還在戰場殺敵時,挽弓時便戴著這枚素麵扳指,若是仔細瞧的話,能看到內壁處有嚴重的磨損,這都是昔時被那弓弦磨出來的。

  元帝的眼眸微轉,突地笑道:「寒門學子苦讀不易,進城趕巧更是不易,朕既為天下主,又豈可不勉勵他們一番,比起仕族子弟來,他們應得。」

  洪公公咽下一口口水,陛下這是玩真的呀,前腳剛準備把陳家上下的官職全給擼了,捏著陳國丈的命脈狠狠地打,用陳家上下的性命逼得陳國丈去讓全族男丁退出朝堂。

  雖說陳家現在的位置都不算太重要,但寒門為官的比例不就上來了麼,以後官場變化誰能料想得到,這總算是一大進步不是?

  這後腳就要去探望寒門學子,這是鐵了心要放出信號,洪公公眼珠子一轉,立馬說道:「也是,在玉春樓享得如此美食,豈能不益氣,不過陛下先暫歇片刻,也好讓龍顏精神。」

  秦風說道:「不如兒臣請夥計移來一軟榻,請父皇屈尊在此小歇一番,再前往客舍?」

  秦風又將那客舍分布的情況說了一番,如他所料,元帝果然選擇離衡山書院最近那一處。

  安置好元帝,洪公公留下來照料,秦風與蕭令瑤回到後廚,秦風見她伸手撫了一下胸口,笑道:「現在曉得怕了?」

  別看這丫頭剛才似是大咧咧地說出去客舍的事,依他對她的了解,肯定是計劃過的。

  她就是慫恿元帝去看寒門學子,反正不成也沒事,成了,算她厲害。

  「當年能為兩族之爭坑害常督軍,如今也能為了平衡敲打仕族,風水從來輪流轉。」蕭令瑤將聲音壓得極低,突然抬頭朝不遠處看過去。

  趙倫一襲常服打扮站在後院處,正警惕地看向四周,這趙倫生得健碩,背影頗是偉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