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原有同路人?

  這就是所謂的投桃報李吧,秦風倒是沒想多,等看到蕭令瑤時大吃一驚,這一夜的功夫,她竟是恢復了七八成,面色與平時無異,只是看著有些疲乏。

  見到他們,蕭令瑤忙迎過來道:「樓大師能來是本宮之榮幸,還請不要嫌棄,留府用膳。」

  樓明月見那桌上擺的何止是湯水,說是過年菜也不為過,秦啟平時跟著樓明月習慣了粗茶淡飯,再見這般豐盛的吃食,一時間有些怔住:「公主嫂嫂,這些都可以吃嗎?」

  「自是相然。」蕭令瑤心道這是元兒姐姐的孩子,心下早就憐惜不已:「隨意便可。」 ✫✪❇

  樓明月被請入上座,他倒是不扭捏,入座後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紙來,看向秦風:「敢問駙馬,此圖樣可是駙馬所繪?」

  秦風一看,這不是自個繪的高低床的圖樣麼,怎麼落到樓大師手裡了?

  蕭令瑤還不知道秦風砸銀子做雙層床的事,看到圖樣後也詫異地看著他。

  「正是晚輩所繪,不知樓老先生從何得來?」秦風說道:「這本是晚輩著幾位工匠手工打制之圖樣,至今還未收到成品。」

  「前陣子老朽需要一批物件也需工匠打造,造訪一位常用的工匠時看到。」樓明月說道:「討要他人圖樣著實不像話,但老朽頭回遇到如此精奇的床塌,便為人所難了。」

  這話說得真是絕了,要是一般人,那工匠也不敢給呀,可這位是樓明月,元帝來了也要給幾分薄面的樓明月,那工匠焉有不從之理?

  老人家說為人所難,只是給那名工匠找個理由,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這老人家聲望如此大,這德性確實配得上,再想到洛凡塵稱此位也是出自浮生閣,秦風又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老先生是覺得這圖樣有何不妥?」

  「非也,恰是覺得本朝鮮少有這種上下格局的床塌,只是覺得新奇罷了,老朽大膽一猜,此床塌可是為學子而設?有書架,有置燈所在,還有這木梯方便上下,且有置簾之處。」

  樓明月很難說明看到這圖樣時的感覺,大概是天靈蓋里在抽筋的勁,還有血在涌。

  蕭令瑤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床榻的作用,一眼看過後臉色稍稍一變,就算是一副可容納兩個人,要填滿秦風那麼多的宅院,光是製作這批床榻就需要不少銀兩!

  她記得兩人簽訂的契約里明確規定成本要分攤。

  這豈不是她為了這五文、十文的生意,還得先搭一筆銀子進去,秦風此人,奸商,奸商!

  瞧見蕭令瑤的眼色,秦風心中偷笑,他是準備事情有些端倪以後再和她說明的,天曉得這樓大師誤打誤撞地戳破了此事,荊無命還睜隻眼、閉隻眼呢,這下好,全曝光了。

  秦風輕咳道:「確是晚輩為了迎接接下來的春闈學子入隋城所準備。」

  他把當初和黃棠所說的構想又原原本本地向樓明月解釋了一回,聽得樓明月直點頭。

  「駙馬所思的確有新意,這床塌能最大程度地節約空間,可謂是將空間利用到了極致,不瞞駙馬,此前老朽也有這般設想,未曾想駙馬比老朽更進一步。」

  秦風一聽,得,原是這位居然都有了這種想法,他是沾了活過的那一輩子的光,可對樓明月來說,他的構想是實打實的創新,還有,這朝代的人居然知道何為空間?

  「老先生也知曉空間一說?」

  樓明月嘆息道:「已故恩師曾經提到過此詞,他以為我們所居住的隋城是一個空間,東越是更大的空間,而在東越之外,空間則越來越大,大到超乎我們的想像。」

  秦風的血似在逆流,如果這位浮生閣閣主再說出地球是圓的一說,他幾乎敢肯定那位弄不好和自己一樣,也是從另一個世界而來,可惜那位已身亡,不可考了。

  「晚輩曾經遇到一異國人,眼睛與我們生得不同,身材異常高大,此人言稱我們所居住的地方其實有一個共同的稱呼,名為……」

  「地球?」樓明月脫口而出後眼睛裡有些許震驚的神色:「恩師也曾經說過這個詞。」

  是了,一定是了!秦風心下越發篤定,嘆道:「老先生的恩師恐怕年事已高,想必是仙逝,應是喜喪。」

  民間有言若是高壽而亡,則為喜喪,雖是喪事也屬喜事。

  蕭令瑤早聽秦風提到浮生閣之事,那浮生閣閣主是為人所害而亡故,哪是什麼喜喪,便曉得秦風故意這麼說是為了套樓大師的話。

  樓大師因遇到秦風而振奮不已,此時也忍不住話密了一些:「非也,老朽比恩師還要年長些,恩師身故應是有內情,可嘆老朽出世已久,多年未見恩師,再得知居然……」

  眼看著師父要落淚,秦啟忙遞上自己的小帕子:「師父莫哭。」

  「你這小兒就是嘴甜。」樓大師被這稚氣的徒弟哄著,終是破啼為笑。

  秦啟抿唇一笑,師父那裡雖然不如太傅府華麗,又在偏僻的城郊,但那邊有田園風光,有諾大可以隨意跑來跑去的院子,又有那麼大的工坊,他呆得快活極了。

  雖認師不久,但他與樓明月的感情卻日日升溫,有敬而為師的恩情,也有小兒的依賴之情。

  「死者已逝,還請老先生節哀。」秦風早從洛凡塵那裡知道樓明月出師後就來到隋城,後來成為有名的制船大師,只是要親自試探一番才安心。

  這也是為了龍七,如今認出龍七的除了洛凡塵,便是那位神出鬼沒的刺客,這些天那人突然消失,人在暗處倒讓人不得安生。

  蕭令瑤見兩人不停攀談,秦啟饞得直咽口水也不敢動筷子,忙催促兩人執筷,那樓明月一聲令下,秦啟才拿起筷子,這師徒的禮數倒是足的。

  見他懂事,秦風撫了撫他的頭頂,想到元氏之事,就和蕭令瑤交換個眼神。

  稍傾,秦風嘴唇微開,只動唇,未見其聲——「就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