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臉色蒼白,既是身體不佳何苦操勞,媛母妃可替母后分憂,母后就安心居於坤寧宮,切勿再操心其它要事。」蕭令瑤毫不客氣地說道:「人需得識時務,畢竟此一時彼一時。」
她一位公主,倒端起架子訓斥起皇后,陳皇后正欲說話,洪公公適時地通傳,說是雍王殿下到了,陳皇后的臉更是難看,蕭令昭還有傷在身,怎地讓他走動?
本是知曉元帝於她無情,但對兩人的親生兒子也是如此薄情,心肝都要涼透了。
等到媛貴妃與賢妃到達,坤寧宮裡又恢復了些許熱鬧,蕭令瑤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嘴角的笑容就沒有停過,只是這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襯上她的如花容顏,莫名地冷。
三皇子沉默不語,二皇子與前太子更是水火不相融,兩人眼神對上之時,雍王從他眼底看到毫不掩飾的嘲諷,現場氛圍甚是古怪。 ✩
只有秦風像沒事人一般,乖乖地站立在一側,也不去看任何人的眼神。
「陛下,今日這是所為何事召臣妾等人前來?」媛貴妃如今掌管鳳印,腰杆子自是直了。
元帝冷笑道:「自是為了昨夜公主府之事,昨夜有奴婢暗闖公主與駙馬寢房卻被逮個正著,一經審問,竟是受他人指使潛入公主府,經此一樁,倒是扯出無數。」
「昨夜之事驚動了相隔不遠的瑞王府,皇弟前去查看都被驚呆,公主府是大了些,藏污納垢的餘地便也大了。」元帝冷笑道:「朕就此一位公主,你們好大的膽子!」
話音落下,卻無人跪下認罪,秦風暗忖幾位都是好膽色,若是不審便問罪,倒是蠢了。
「陛下消消氣,想必是誤會。」賢妃忙說道。
蕭令瑤本以為三皇子及賢妃算是拎得清的,可自從郭士通不小心暴露他們眼線後,心底對這母子倆也是冷了不少:「賢母妃慎言,是否誤會,問問人證就好。」
「人證……」賢妃當下去看自家兒子的臉色,見承王目光閃躲,心下暗道不好!
秦風此時才說道:「昨夜兒臣與殿下一番商量,均覺得我們夫婦二人均是喜歡清靜的,這府里不乾不淨地確令人煩擾,此前已經打發出去一批,未料到春風吹又生。」
「恰那闖寢房的婢子竟還有攀附駙馬之心,在兒臣面前輕解衣衫,著實不堪。」秦風提起來面色微紅,面生慍怒:「兒臣惱極,又惹惱了殿下。」
這番話說得就將此事弄得下作了些,竟有人安排婢女去爬駙馬的榻?這豈不是要毀了公主與駙馬的情誼,此等手段平素最讓元帝不滿,觸至逆鱗!
蕭令瑤被秦風所言也驚到了,秦風應當不知父皇的性子,但這番話確是起到了奇效。
元帝面色可比剛才難看許多,說是龍顏大怒也可,洪公公正續茶水,砰地一下,元帝一掌拍至黃花梨桌面上,那茶杯竟是跳了一下,洪公公忙縮回手,放下茶壺後束手後退。
「好大的膽子!是何人見不慣朕的公主和和美美,非要將他夫婦二人弄得離心不可?!」
別人沒跪,秦風倒先跪下了,他從袖中取出折好的紙張,雙手奉上:「此為昨夜審問結果,還請父皇過目,兒臣風評險些受損,請父皇替兒臣做主!」
蕭令瑤忍不住眨了眨眼,何為風評受損,那婢子剛扯開領口撲過去就被他閃開了,後來當場要把那婢子發賣到勾欄院,嚇得人家魂都飛了,這會兒委屈巴拉的。
瞅著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這駙馬的功底是越發地深厚了,不過此事確是噁心。
想那婢子倒是沒受人指使,只是為解自個於水火臨場發揮,倒讓秦風就著這點順勢發揮。
元帝都沒等洪公公上前,親自接過來,展開看著上面列的名單,心下驟涼,兄弟鬩牆便也罷了,如今還要對公主下手,為何,為那半面飛龍符?!
「自個招認,朕還能關上門來處理,若是死扛不放,那便讓大理寺來接手。」元帝說道:「左大人最近雖是辛勞,想來也是願意為朕分憂。」
說時遲,那時快,二皇子率先跪下:「是兒臣糊塗!」
三皇子隨即緩緩跪下:「兒臣也曾派兩人進入公主府,不過從未對駙馬有過不軌之心!」
秦風嘴角帶笑地看向二皇子,悠然說道:「本是一家人,奈何做賊,前些日子兒臣借皇叔府邸辦了一場花宴,焉知現場混入小賊朝食物中投放巴豆粉,讓公主府的侍衛抓個正著。」
二皇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從發現這人未守時回府回稟,便知曉事情敗露。
但他曾交代此人若是被抓便認前太子為主,把這污水潑向太子,其後秦風與蕭令瑤並未為此事發難過,本以為事情已經過去,未料到在此等著他!
「此人初初供認其為太子之手下,不過進一步追問後發現其是二皇兄的人。」秦風笑看向二皇子:「未知臣與紀王殿下有何仇怨,竟要在那般貴賓滿座的情況下暗下黑手?」
時隔這麼久,此事拿到明面上再合適不過,未等二皇子說話,秦風就嘆道:「彼時臣實在不知如何處理才好,一是暗害臣之花宴,二是企圖構陷前太子殿下,是以那人仍押在府中。」
東越不是重人證麼,那人自然是要好好地留著,這不就用上了?
蕭令瑤自有目的,但未料到秦風也不打無準備的仗,給她好好地拱了一把火,此人真像知她心中意,往往不用提前講好便能默契滿滿,她看向秦風,嘴唇輕抿:「多謝駙馬。」
「你我夫婦本就是一體,何必言此。」秦風轉身看向二皇子:「未知二皇兄能否給個解釋,緣何有此一舉?」
那前太子蕭令昭聽聞老二暗中摘指自己,本就懷疑東宮遇刺不是他就是老三,此時更是將懷疑的天秤倒向二皇子紀王,不顧得有傷,低喝道:「蕭令堂,你意欲何為?」
嘖嘖嘖,開始了,開始了,秦風曉得這水已經攪渾了,終於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