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博個好名聲

  表面上他只是失了半年俸祿,但這太傅之職眼看著就要成個虛殼,秦佐懷愁悶不已,如今是半喜半憂,面對眼前惹出此禍的太子,他自不會追問太子是否真的夥同高旗行了那事。

  如今塵埃落定,結果此,那便是如此。

  「起來吧,本王已經不是太子。」蕭令昭已經不再用孤自稱:「太傅大人前來有何事?」

  這話已經疏離,秦佐懷心下不屑,都說落魄的鳳凰不如雞,這前太子爺骨子裡的那點傲氣都是皇后一手養出來的,到了這情況還是不收斂。

  不過想到如今也未當場再定下太子,若鎮北侯願意支持他一把,將來也未定,殺回東宮也不無機會,秦佐懷是何等精明之人,斷不會像唐相那般把路走絕了。

  「殿下,如今聖旨已下,切莫再這般頹然,東宮暫且空置,也並無他主,機會仍在,殿下當下應好好養傷,另聽從陛下安排先遷出去,再謀他事。」

  蕭令昭心念微動,卻是頹然道:「如今二皇弟入了戶部,三皇弟剿匪歸來入了兵部鍛鍊,本宮倒好,丟了太子之位,如今想在朝堂中謀得一職竟是比登天還難。」

  他紅著眼睛反問道:「太傅大人覺得本宮還有機會?」

  秦佐懷不敢言語,他方才的話就足夠大膽,這東宮眼下肯定是有陛下的耳目,再說得多,就有大逆之嫌:「殿下還是先擇個別院,詹事大人他們好早日安排。」

  「去芳近庭吧。」蕭令昭總算給了一句話:「那邊離母后外家近,若鎮北侯返回隋城,定會去拜訪外祖父。」

  聽聞鎮北侯三字,秦佐懷恨不得把自個藏起來,此種情形,如何可提鎮北侯!

  那位,也是陛下心頭刺!

  那太子詹事終於等得雍王放話,趕忙去安排遷至芳近庭的事,一眾宮人得到忙碌起來。

  這邊廂,秦佐懷照例撫恤了蕭令昭一番便離開東宮,待走出去後,他回身看著這曾經再熟悉不過的宮殿,也曉得接下來暫無機會踏足此處。

  他嘆口氣,這番風雲變化,他終究是遭到連累,正欲離開,一位小黃門悄然走近:「見過太傅大人,陛下宣太傅大人御書房覲見。」

  「請公公在前面帶路。」秦佐懷眼皮狂跳,忙說道。

  秦佐懷踏入御書房時,元帝正看著宋清明呈上來的治水摺子,字字句句不肯放過,關於如何防範與預警洪水到來的方法,條條款款異常清晰。

  是以,秦佐懷進來時親耳聽到元帝對洪公公道:「本朝有宋清明,百姓有福。」

  他立馬打起精神,越發有危機感,如今的他可是個虛職,向元帝施禮時比平時還要恭敬許多,元帝倒是客氣:「起身吧,論起來,我們也算是親家。」

  「臣惶恐,臣不敢!」秦佐懷一聽,汗如雨下。

  這親家認了也怕,不認也怕,現在隋城哪有不知道他髮妻和岳丈欺壓庶子之事?皇帝的女婿被欺壓,這事要是往大了說,不就是打了皇家的臉面?

  「你有何不敢的,難不成駙馬不是你親生?」元帝有些被氣笑,無語道:「若是朕那位女婿在此,恐是比你心安理得,起來吧。」

  秦佐懷忙謝恩起身,元帝也懶得廢話,說道:「前太子將移出東宮,本朝暫無太子,你這太子傅一職略顯尷尬,朕與左右相大人及副相大人商量後,倒是有個新盤算。」

  秦佐懷一聽,心卡進嗓子眼,一口氣有些上不來,還未出聲就聽道:「前朝曾有太子傅不僅擔任太子之師,同時教導所有皇子,如今四位皇子皆有機會成為儲君,教導不可廢。」

  「是以,你仍為太子傅,卻擔當四位皇子的教導,如何?」

  「臣遵旨!」秦左懷忙謝恩:「臣定當竭盡全力。」

  「你方才從東宮出來,雍王如何?」

  秦佐懷剛才就想到那小黃門眼生,是如何認出他來的,現在聽到元帝這般講,全身直冒冷汗,想也知道東宮如今在層層防控中,他之前所說的話想必陛下也全數知曉。

  「殿下自是倍受打擊,臣一番勸解,殿下已經指定近芳庭居住。」秦佐懷如實說道:「陛下,雍王殿下如此反應,實也在情理之中。」

  「近芳庭,他倒是選了個好地方。」元帝說道:「你以後同時教導四位皇子,切莫偏心舊主,另外春闈即將到來,你為副考官。」

  秦佐懷一聽,忙跪地謝恩,這春闈是朝中大事,元帝收攬人才之時,每年的主副考官人選都炙手可熱,他竟能博得副考官資格,實在喜出望外!

  元帝說道:「太傅大人出宮吧,好好想想如何教導朕的四位皇子,還有這春闈之事。」

  「謝主隆恩,臣告退!」

  揮退秦佐懷,元帝看著手裡的摺子,此時失了剛才的興致,宋清明所請必定全准,那全是關乎百姓身家性命之策,只是,「近芳庭,賊心不死!」

  洪公公握緊了手中的拂塵,又聽到元帝說道:「唐相這次倒是豁得出來,斷尾自保,只怕陳皇后恨極了他,此事的風聲可放出去了?」

  「陛下放心,蒙統領定會把事情辦得妥妥的。」洪公公忙堆著笑說道:「聽蒙統領說,程老先生對孫女可以和離出宮得封縣主甚感欣慰,準備近期入宮謝恩呢。」

  洪公公看著元帝,心想這讀書人也是好糊弄的,前太子妃程岑能順利和離可不是靠陛下的仁慈,那位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坑起夫君與婆母來毫不手軟,也是她應得的。

  眼下那程岑被封了縣主,被給了體面,本是令她可以即刻返家,但程岑準備在寺中誦經七日,說是替東越祈福,為接下來春闈的考子們祈福,博得了一個好名聲。

  其祖父程吾是性情耿直之輩,這孫女卻是與其不同,心機頗深,元帝也樂得如此,就隨她七日後再返家,總歸那是個有腦子的,曉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比蘇寶林聰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