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是以刺客這般身手若想置太子死地還不容易?趙倫身為七品高手,也得靠八品的曹景搭救,兩人聯手才將刺客制住,這事仔細思量一番,古怪之處頗多。

  尤其還能闖入禁衛嚴森的宮門,這本身就不可思議,秦風越想越覺得錯過了重要信息。

  馬車內外同時沉默,蕭令瑤也閉上雙眼休息,腦海里卻想到昨夜秦風捏住她腳的情景,還有方才程岑見到秦風時那異樣的眼神,一時間有些心煩意亂,煩躁地坐起身,睜開眼。

  正準備小憩的秦風被她嚇了一大跳,看她臉色不虞,以為她是為太子被刺之事煩心,便說道:」殿下管那太子作甚,他若是死了,只怕殿下還得燒香謝蒼天。」

  「他若是死了,橫豎不是本宮下的手,本宮真要燒香謝佛,可惜還喘著氣呢。」蕭令瑤不想心事曝光,眼神有些飄移:「現在急得跳腳的可不是本宮,而是二皇兄與三皇兄。」

  正如蕭令瑤所說,無人去管那勢單力薄的四皇子,太子被刺一事也悄然傳開,不少朝臣都疑心上了二皇子、三皇子,其中又以三皇子為甚。

  緣何,昨日三皇子剿匪歸來,大張旗鼓地入城引得百姓歡呼,剛剛得了勢,他風頭如此盛,若是太子有礙,民心又隨著他,豈不是天賜良機?

  不過也有人覺得二皇子前陣子與太子纏鬥得兇狠,那并州貪府案不就把太子弄得禁足。

  若是二皇子趁機下手也有機緣,昨日恰逢三皇子歸來,又做得那般動作,趁機栽贓正好。

  元帝因為太子遇刺折騰大半夜,今日罕見得推遲上朝,待見到元帝,便見到聖上面色慘白,神色憔悴,心知他心情不適,是以上奏時不敢多廢話。

  元帝掃過跪坐的群臣,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也見得底下一幫人正交換眼色,蠢蠢欲動,心中冷笑,太子遇刺這般大事,豈會無人做文章?

  方才上奏無非尋常之事,無外乎北方暴雨,西南殘匪與蝗災,又有稅收之事,以及即將到來的科考,這些事交代完畢後,諸臣都跪坐不動,氣氛較平時凝重。

  元帝偏不出聲,冷眼看著這些人,他倒要看看誰人先跳出來。

  宋洛身為右相,居於最前方,距離元帝最近,早瞧見陛下今個眼色不對勁,他雖為右相,但並無太多耳目,根本不知昨夜東宮之事。

  方才諸事當中,暴雨或蝗災的預防之事,都有兒子宋清明跳出來一一給予解決之道。

  比如那雨季即將到來,宋清明就建議迅速啟動測水法,可測定流速流量,一旦超過標準,便有水報,應即刻著人展馬通知加固堤防、疏散人口。

  宋清明更建議抽調良馬至各沿河縣份以備不時之需,更令當地抽取視力佳擅騎術者作為水報馬夫,這樣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通知汛息,即早動作。

  眼下雖未發生澇災,但各沿河縣應當提前布防,切勿等到洪水過線再有防備,更要給當地百姓普及防洪知識,提早準備物資,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

  老實說,方才兒子一番見解,看到元帝頻頻頜首,身為老父親的宋洛極是欣慰,可惜這樣的欣喜並未沒有持續多久,此刻朝堂的寂靜太過駭人!

  宋洛心知定是發生了他們父子倆不知道的要事,奈何他實在不知,只能跪地執笏不語。

  等了稍傾,這沉默太過詭異,該奏的都奏了,元帝沒有出聲,又再無臣子出來上奏。

  洪公公不得不看向元帝,見他沒有指示,便也閉口不言,反正要聽聖上的,不說散朝那就不散,由得這些臣子們跪著,本朝規定是跪朝,無事則跪,有奏起身。

  現在無奏,自然一個個人跪在地上執著笏,那笏是木刻,笏板上記錄著今日要請奏之事,以防忘記,現在一個個無事奏了,雙眼卻還緊盯著笏板。

  元帝終究是冷笑一聲,趕在某位正欲起身之前說道:「有事上奏,無事退朝罷。」

  那正欲起身的臣子立馬跪了回去,埋下頭。

  洪公公看得分明,記住了那張面孔,只等下朝後,元帝問起,洪公公如實答道:「最後起身的那位是光?寺卿沈大人。」

  光?寺負責祭祀、朝會等事宜,這位沈大人倒不是太子黨,這個職務也不算起眼,瑣事為多,元帝一思忖,倒是笑了:「本以為今日朝會定有一番熱鬧,倒是失算了。」

  「能入仕者大多精明,不過依奴才看,宋相是真糊塗,一無所知呢。」洪公公想到剛才宋洛張皇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陛下真是英明,抬舉這麼一位上來。」

  宋家父子甚得君心,父子都是耿直做實事之人,宋清明接管工部以後,推行了不少新舉措,大多是防預天災,改善交通之舉,均是於百姓有利的。

  「可惜孤掌難鳴,聽聞這爺倆升遷之後,府門天天閉著?」元帝打趣道:「別人升遷必定是賓朋滿座,唯恐天下無人不知,這對父子倒好,成天擔驚受怕,擔心有人去訪。」

  洪公公不禁樂了,元帝想到這宋家父子,心情頗好,又聽洪公公說道:」陛下有所不知,論起來,駙馬還是宋家的恩人呢。「

  「哦,此為何意?」

  「陛下前幾日不是召宋尚書入宮?是奴去迎的,見宋尚書氣色頗好,老奴就多關切了幾句,沒想到宋尚書的病還是駙馬給治好的。」

  「宋清明有病?」

  「是啊,陛下,最早也是在駙馬甄選時就被駙馬點出來身體有異,郎中沒看對症。」洪公公興奮地說道:「宋尚書現在提起駙馬都是感恩戴德呢,順帶著把府里常用的郎中換掉了。」

  元帝笑道:」駙馬的醫術在隋城的確小有名氣。」

  「可不是,昨夜太子重傷,駙馬也幫忙止血,不過駙馬為人沉著,昨天遇到這事也未慌亂,頗有風度。」洪公公知曉元帝現在對秦風是一百個滿意,索性豁出去夸。

  可惜,提到太子,元帝的眉頭皺緊,洪公公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