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覺得左右相何人擔任為好?」蕭令瑤本來不忍心打斷秦風,還是忍不住說道:「郭將軍推舉宋尚書的目的其實不難猜。」
秦風想了想,說道:「郭將軍支持三皇子,三皇子如今處於下風,要是新上任的右相是郭家推舉的,這關係就拉近了,以後也能成為三皇子的助力。」
「郭將軍看似粗枝大葉,但也是幌子吧,這一招可聰明得很——他揣測了父皇的心意。」
假如六部當中有一位尚書大人可以拜相的話,最合適的人便是宋尚書,實幹派,未站隊。
「依你所想,父皇會許意宋尚書?」
「八九分把握,只是不知道另外一位會花落誰家。」秦風覺得元帝既抓住了時機,絕不會放任機會流走,這一次必定會快刀斬亂麻,但他們只能窩在公主府里等消息。
幾乎是同一時刻,太傅府里並不太平,太傅夫人被禁足,又被教養姑姑教訓了一天,到了晚上,聽說秦太傅又去了柳氏的院子裡,唐紅英再也掩飾不住怒火。
「秦佐懷這個混蛋!」唐紅英罵完不解恨,將桌上的茶具推翻在地!
身邊的老僕一把捂住她的嘴:「夫人息怒呀,眼下可不能激怒了大人,這可是聖上的旨意,太傅大人怎好歇在您的院子裡,再說今天收到消息,太師他臥床不起,情況似是嚴重。」
唐紅英趾高氣揚這麼多年,在府里可以說是橫行霸道,就沒有她做不成的事,如今卻落到這個田地,原因竟是要收拾一個庶子而已,這讓她怎麼想得開。
她在這邊怨天載地之時,柳氏的院子裡卻是一片祥和。
柳苑是聰明人,雖然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且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反正秦太傅來了,她便小心侍候著,也不多說話,省得招他煩。
那邊鬧得越凶,她這邊越要靜。
秦佐懷的心其實亂得很,太子禁足,岳父被斥,妻子被罰,更嚴重的是岳父大人現在成了啞巴,口不能言且行動不便,如同癱倒在床上,這樣的情況十分不妙。
他本來想獨自呆著,可是越呆越煩,後又去了唐紅英的院子,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陣陣哭聲與訓斥聲,還有砸東西的動靜,這些動靜聽著就躁鬱,他便轉身離開。
到了柳氏這裡,只見燭光下的妾室露出半邊溫柔側臉,手上做著針線活,儼然歲月靜好的模樣,原本浮躁的心情瞬間安定下來,再看柳氏依舊曼妙的身材,不禁感慨自己眼光獨到。
當年在一眾小姑娘當中獨獨一眼看中了她,時隔多年,她不復當年的純真,卻是正值美艷的時候,成熟的韻味中還有令人心安的寧靜。
秦佐懷難得有一絲感慨,這些年為了權勢他已經付出太多,連自己的婚事也一併犧牲。
柳苑一抬頭就看到在門口站了許久的秦佐懷,壓下心中的不適,嘴角輕輕挑起:「大人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夫人那邊還好嗎?」
她的平靜讓秦佐懷有些意外:「你不恨她?」
「論起來,風兒一點虧都沒有吃,我有什麼可恨的,他們並沒有得逞呀。」柳苑忙放下手中的活計,牽著秦佐懷的手將他引進來:「要說妾身有恨的,倒是有一件。」
「哦,是什麼事?」
柳苑哀怨地倒入他的懷中,語氣幽然:「大人因為夫人的原因這些年一直冷落妾身,妾身想知道,大人心中到底還有沒有妾身,當年為了妾身明明也是拼過,爭取過的。」
秦佐懷瞬間沉默了,柳苑哪裡不知道他的心思,紅顏再好,也抵不過權勢。
在這位太傅的心裡,始終是他的權勢重要,否則就不會為了討好太師父女倆而冷落他們母子,後宅之事,他秦佐懷真不知道麼?
風兒受盡的那些委屈,不也是在他的默許下發生的麼?
她柳苑再不是多年前的無知少女,現在與他虛以委蛇,不過是為了噁心唐紅英。
要是不知道痛打落水狗,她就要丟兒子的人了。
秦佐懷在沉默中嘆息一聲:「苑兒,這些年苦了你和風兒了,我那岳丈權勢滔天,紅英她自然也有幾分跋扈,可是若沒有岳丈支持,我也成不了太子傅,你可懂?」
「自是懂的,只是想到風兒這些年受的苦,妾身心裡實在不好受,這次也是如此,明明都出府,已經成了駙馬,太師怎麼還這麼大膽?」
柳苑餘光掃到秦佐懷微變的臉色,立馬說道:「其實這次風兒無事最好,妾身就是擔心會對大人造成影響,太師要是遷怒於大人,可怎麼辦。」
她說得情真意切,秦佐懷心頭微熱,明明是她的親生兒子受了苦,遭人暗算,她反過來擔憂自己的處境,僅憑這一點,眼前這嬌人兒就比那只會撒潑的嫡妻要強!
柳苑在心中惡憎了自己一把,明明早把這男人看穿,為了兒子不得不和他虛以委蛇。
「大人,妾身最近夜不能安寢,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妾身不懂朝堂之事,但今個聽府中的小廝們偷偷議論,說是太師剛剛病倒,陛下就改了左右丞相制,這對咱們會不會……」
柳苑說得遲疑小心,秦佐懷心裡一激靈,板起臉說道:「你一個後宅婦人怎麼能過問朝堂之事,以後少聽那些小廝胡說八道!他們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外面傳言不可盡信!「
看他氣急敗壞,柳苑心中冷笑,嬌嗔道:「妾身也是關心太傅呀,畢竟太師府與太傅府在外人眼有如一家人密不可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妾身只是女流之輩,顧不得什麼朝堂大事,只想大人與妾身可以安穩度日,不求大富大貴,起碼要活得好好的吧,這兩日聽到這種種消息,實在替大人心憂。」
柳苑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水霧,身子在秦佐懷懷中輕輕磨蹭著,她本比做姑娘時要豐腴不少,周身柔得不像話,秦佐懷的怒火騰地消失,在她腰間捏了一下:「我自有辦法。」
這死男人說著有辦法,卻不肯和他說一個字,柳苑掩去眼底的不屑,將頭埋入他的懷中。
「大人,妾身明日可否去公主府探望風兒?」
「你也應該去一回,這樣吧,明日你我二人分開行事,你去公主府,我去太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