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普瓦族雖有巫醫、醫藥一說,但不可盡信,黑白巫主要祈福為主,黑巫更是因為禁術而被禁止。」騰爾不經意地提到可致人性命的黑巫,如預料般的見到對方變了臉色。
「為了陛下安危,奴不敢推薦巫醫,千兩黃金懸賞,定有能人揭榜,」騰爾正色道:「奴今日入宮是為陛下帶來另一個消息——流言流傳最甚者皆已斬首。」
什麼十問!既然阻止不了,就讓他們嘗嘗厲害,不死幾個人,老百姓管不住自己的嘴。
海漠天十分欣慰,抓住他們的把柄,他們不就為自己所用,「咳,咳,好,幹得好!」
「一群刁民,不知死活的刁民!若沒有朕,他們哪來這麼安穩的日子,不想要這安穩日子,那就去見閻王爺,殺了以後如何,還有人敢當街議論嗎?」
騰爾面無表情道:「當街殺人,血濺了一地,百姓們哪敢出聲,自然是個個噤聲。」
明面上自然是不敢再議論,私底下怎麼說,他們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管不上。
「你們族中的巫醫不是可以通天的麼,以往給朕煉的丹藥都是極管用的,可以讓朕提神,為何這次的頭疾卻說無能為力?」海漠天不甘心地問道。
比起用千兩黃金懸賞,他恨不得現在就找到可以幫他解決後患的人,巫醫是最佳選擇。
「巫醫的手段也是靠藥,太醫院裡名貴的藥物比普瓦族多很多,巫醫說了,若是太醫院的藥也無用,他也束手無策,既是藥石無醫,應當找更能幹的郎中來。」
縱然如此,張貼的懸賞榜貼了這麼久,無人揭榜。
千兩黃金放在北漠都城也是筆巨款,巨利之下卻無人響應,可見了大家對頭疾諱莫如深。
治不好,是會被殺頭的,沒有十全的把握,豈敢拿命來試?
寢宮裡的氣氛降到冰點,大監站在邊上腿發軟,這話是能這麼說的麼,他有種古怪的感覺,自從陛下得了頭疾以後,騰爾在陛下面前不如從前恭敬!
海漠天難受得很,他痛起來視線都變得模糊,考慮事情不如從前利索,騰爾冷漠的語氣其實連大監都聽出來了,他卻沒有任何感覺,只是喃喃念道:「無人揭榜,朕真無人可醫?」
「陛下寬心,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定會有人揭榜。」大監趕忙說道:「北漠如此遼闊,張榜之事定會傳出都城到更遠的地方,聽聞山村野夫也有隱世之人,陛下定會萬福。」
這馬屁都要拍到天上去了,就是洪公公在這裡也會自嘆不如。
海漠天得到了莫大的安慰,輕哼道:「朕定要好好活著,他們不是盼著朕活不下去嗎?朕非不如他們的願,還有老三那邊,你派人過去敲打敲打。」
三皇子作為最熱門的太子人選,最近多半有些飄,大皇子剛剛得了幽禁,又遭受著自己的懷疑,這段時間還算安份,至於老二,海漠天眯起了眼,心下有絲古怪的感覺。
騰爾一直不說話,海漠天又在盤算著什麼,大監應完聲後宮裡就寂靜得很,整得難受。
大監在心裡嘀咕著,這寂靜得嚇人,令人有種風雨欲來的錯覺,他正想著要如何緩解氛圍,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面色大變,他娘的,誰這麼沒眼力勁!
要是驚擾了陛下,又有人要遭殃,作為離皇帝最近的人,他也怕那刀哪天橫在自己脖頸!
「放肆!何人這等喧譁!」
大監快步出去,只見一小黃門跪倒在宮外,聲音卻激動得很:「陛下,有人揭榜了!」
這消息像晴天的霹靂砸下來,原本悻然的海漠天聽到,立馬坐起來,兩眼放光:「快,讓他進來說。」
大監趕緊引著小黃門進來,這小黃門與一眾侍衛就守在皇榜下,只要有人揭榜就會帶進宮,可惜站了幾天毫無收穫,不僅站得很軟,心也亂,就怕遭受牽連,惹陛下不悅被斬。
如今有人揭傍,他不用死站著,也不用死了。
「果真有人揭榜,是何人,來自哪裡,在何家醫館從醫?」海漠天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小黃門正了正心神,頂著莫大的壓力說道:「此人並非都城人,而是一名游醫,其稱可以讓陛下頭痛減輕,看診後或許可以根治,奴才已經將人帶進宮,安置在西門偏殿中。」
「哦,果真能讓朕頭痛減輕,你們都有賞!」海漠天已經等不及了:「召他過來。」
騰爾正欲告辭,海漠天卻將他留下來:「你留下來保護朕。」
的確有人揭榜,只是來人不是一個,而是一對,一個壯碼些,一個瘦弱些,兩人穿著極普通,進來後頭也不抬,只是望著地上,倒是符合頭次進宮的樣子。
「陛下萬安,草民有藥相獻,可解陛下頭疾,此藥乃先祖特調而成,請陛下恩准奉藥。」
那瘦弱些的男人從懷裡鐵出一個木頭盒子,大監接過去後打開,並未馬上讓海漠天服用。
先用銀針試毒,又抱了一隻貓來,刮下來些給貓服藥,見貓無事這才安心。
海漠天今天的情況還算好,晨起疼了半柱香的時間,是劇痛,無當忍受的那種,直到現在嘴唇還是白的,好在後面疼得不那麼明顯,只是隱隱作痛,可以忍受。
今晨實在是沒有辦法,索性取消早朝,這一取消定會引來無數猜想,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海漠天素來多疑,也不會就此服下,立刻召來太醫院幾位院正,可以說是太醫院裡醫術最高明的幾位太醫,著他們替自己查藥,非得他們給出個結論才敢試服。
說來也怪,這幾位太醫拿著藥看來看去,只覺得比他們日常的藥丸要光滑許多,內里的成份卻看不出來,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下結論。
倒是送藥的兩人不敢多說話,站在一側默默等著,不知道過去多久,海漠天也急了。
「這藥到底如何,能否服用,你們倒是給朕一個結論。」海漠天一邊說,一邊咳,有些不耐,或許是氣急攻心,本來好轉的頭痛又隱約要竄上來,脾氣也差了不少。
「回陛下的話,此藥我們以前從未遇到過,這位游醫又說不出藥方子,臣等無法對比。」太醫院院長說道:「只敢確定無毒,是否能緩解陛下的頭疾,臣等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