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偷來的間隙十分重要,如今北漠和南瀛都被拉下水,所以,陛下除了攘內以外,還要考慮這兩國與大鯤的關係,春娘……」
春娘聽到這可算是明白了,龍七這次回來是有目的的,若是對外,龍七與北漠的關係匪淺,恐怕是與北漠有關,她的手移到腰間,覆在他的手背上:「有事?」
「蘇保兒與沈力在北漠,已經有了些頭緒,他們即將返回,喚我過去。」龍七正色道:「這次一別,我不知道何時才能歸來,更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
「你帶著孩子好好地待在這裡,帶著她長大,陛下和娘娘絕不會虧待你們。」龍七看著春娘的睫毛微微垂下,知道她心中難受:「是我有私心。」
他本來可以將這份情愫一直瞞在心中,看她與他人成婚,尋找到自己的幸福,但還是沒抵得住誘惑,不想放棄這垂手可得的幸福,貪念既起,就要成事。
龍七曉得自己骨子裡流著蒙兀族的血,占有欲強烈,只是流離失所多年,這種霸道沉在骨子裡,這次要了她成婚也是聽從內心,現在想想,肯定是自私的。
兩個小嬌嬌,她一個都不願意舍,他去冒險,要留她們在這裡無盡地等他。
「你知道就好,不僅為我,就算是為了女兒也要平安歸來。」春娘知道龍七肩上挑著大任:「我也不問你們對北漠打著什麼主意,但你跟了陛下這麼久,應該學到不少。」
龍七點頭,將春娘摟入懷中,身後是女兒溫柔的鼻息,他咬牙道:「海漠天虛偽至極,這些年一直暗使手段將蒙兀族人打入谷底,偏要讓所有人覺得他公正無私。」
秦風曾經與他說過,海漠天的這種手法其實叫做PUA,長期貶低蒙兀族人,讓他們遭受他人異樣的眼光,長年累月地被貶低後,他們就會開始自我貶低,將自己視為下等人。
這才是最可怕的事,別人貶低你無事,但若是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還能翻身?
所以秦風也告訴龍七了,要讓蒙兀族人找回當初的血性,第一步要辦的事是讓他們覺醒!
龍七的血脈是開啟蒙兀族人的鑰匙,族人的命運像一個被卡住的巨輪,要重新轉動便要掃清障礙,若是有一股推動力,龍七就是關鍵的推動力,他不現身,事情絕不能成。
秦風與他長聊後,龍七曉得分別在即,這才向秦風告假後趕回來見妻女。
春娘嘆息著與龍七面面相覷,終是抱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說道:「祝夫君馬到成功。」
「我和夏夏在大鯤等著,若是你久不歸,大鯤可是鼓勵再嫁。」春娘半是調笑半是認真:「娘娘待我如親姐,屆時若真成了寡婦,想必會替我尋個好去處。」
龍七一聽,手掌縮緊,將春娘恢復纖細的腰握得更緊,雙目灼然:「你說什麼?」
「你又不是耳朵不好,不興再講一遍。」春娘是準備摸老虎頭了,笑意盈盈地說道:「你以前不知我是什麼性子,現在不是清楚了麼。」
龍七一個翻身就將春娘制住,一雙眸孔跟見了血一樣,春娘其實有些怵了,說這男人不急色,但畢竟身子骨擺在這裡,哪一次不是把她收拾得直掉眼淚,回回都要哀哭求情。
春娘心裡一怵,嘴巴也軟了:「逗逗你罷了,怎麼這麼不識逗,不就是盼著你回來。」
身邊的小姑娘哼唧哼唧,似在贊同母親的話,但馬上就吮著自己的手指頭繼續呼呼大睡。
龍七望了望女兒,用殘留的理智將春娘抱著進了淨室,惹得春娘一陣罵,龍七在西南待了有多久,就曠了有多久,沒一會兒裡面就傳來可疑的水聲。
玉人兒一般的小姑娘只是吮著手指頭,似在那水聲中睡得更沉,而淨室里的春娘就不安逸了,過足了嘴皮子的癮,卻被收拾得不輕,後脖頸上還留下一個深深的牙印。
她精疲力盡之時,伸手撫向後頸間的不平,氣惱道:「你怎麼跟狗似的,還帶咬人的!」
龍七輕拍她的腰,氣息還有幾分不穩,這種時候他也不會用內力控制氣息,是難得肆意妄為的時候:「做個標記,若是能在你肚子裡再做個標記才最好。」
春娘暗罵這些男人都是一個德性,都要走了還想著坑她呢,她也是累了,趴在浴桶里有氣無力地說道:「這事你說了不算,阮醫師說了,是要看日子的。」
龍七卻笑了笑,將她抱起來,擦乾淨了為她穿上衣衫,本來體貼的動作由這壯碩的男人來做讓春娘警醒,唯恐他又管不住自己,再胡鬧一通。
好在龍七的興致沒再被挑起來,是認認真真的幫她穿衣,回到房間見女兒睡得依舊香甜,這對不靠譜的父母才生出絲內疚,春娘更是紅了臉,剛才也不知道發出的聲音是否大了些。
「我明日便要出發。」
龍七的話打斷了旖旎的氛圍,春娘點頭:「我替你收拾。」
再兒女情長也有結束的時候,大鯤如今是偷得半日閒,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北漠在其中充當著重要作用,這時候也是蒙兀族的機會。
海漠天經歷了這麼多年的打壓,早視蒙兀族人如廢人,再加上要盯緊北關的局勢,眼下正是最鬆懈的時候,而陳嘯天樂得他們去北漠生事。
夫婦二人纏綿過後便準備行裝,次日天剛蒙蒙亮,春娘抱著剛醒的夏夏站在門口目送龍七騎馬遠去,等不見他的影子,正要轉身進門,春娘發現夏夏脖子上多了一塊玉。
這塊玉是塊春水佩,是蒙兀族人常用的圖案,上面還有海冬青的圖案,使得玉器少了幾分溫柔的氣質,略顯得剛硬,可戴在出生沒多久的小姑娘身上,卻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走就走吧,還弄得生離死別似的。」春娘嘴上抱怨,卻將玉先取下來,孩子太小,這春水佩還是等她大一些再隨身戴著。
龍七迅速回到西南,秦風早就在城門處等著他,見他單槍匹馬地過來,眉頭皺起,恰在此時,又一人從遠處飛奔而來,正是程安素的夫君沉澤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