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1章 生路

  感覺自己被困在其中的郭士通心情真是差到極點,他閉上眼睛,擺在面前的美酒也不足以引回他的注意力,他現在太亂了,亂到只想笑。

  秦風並不急著讓他做出決定,他短時間內接收的信息太多,現在亂了陣腳完全合理。

  郭士通像只哀犬,不時發出一陣難受的嗚咽聲,也不曉得是在哀悼自己的單純,還是悲鳴郭家未來的悽慘,秦風也不理他,自顧自地喝著酒,悠哉在看著他。

  他有足夠的底氣押郭士通不會捅出他的秘密,他就是這樣的人,看似放蕩不羈,其實最重感情,對兄弟朋友如此,對喜歡的人也是如此。

  尤其現在郭家的命運還有可能在他手上發生逆轉,他不會,也不敢。

  「你他娘的就是吃定我了,是不是?」郭士通紅著雙眼瞪著秦風,也不知道他這張臉是怎麼弄出來的,他想扯掉對方的偽裝,露出他原來的臉,不然罵著都不帶勁。

  「算是吧。」秦風毫不客氣地說道:「眼下你為難的只有兩件事情,第一,要怎麼應付那幫人,雖然安柏山死了,這幫人還是元帝的親信,第二,回去後怎麼復命?」

  郭士通能不知道嘛,他默了好一會,終於屈服了:「你說。」

  「登岸是避免不了的,我會帶你們所有人登岸,元帝想要藥,我會賣給他,畢竟銀子也要賺,只是,你得與我打配合,瞞天過海。」

  瞞天過海,說得容易,說得輕巧!

  郭士通悶哼一聲,無語道:「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陛下的御前侍衛,都見過錦華公主殿下,見過你,還有武安侯等人,萬一有他們認識的,就露餡了。」

  「不止,還有許多前官場的官員,他們守在紫宸殿前的時候可能也見過,不過我會讓他們避開,不會給他們碰頭的機會,」秦風一句話又帶出許多信息:「所以上岸後需要你幫忙。」

  郭士通品了品這話,突然啞然,不止武安侯,他還帶走了許多人!

  「幾時的事,你是怎麼辦到的?」郭士通自認為在郭家的信息十分靈通,這麼大的變動,沒道理沒聽父親提過:「這樣的瞞天過海?」

  秦風嗤笑道:「哪有什麼瞞天過海,不過是因為他們位不高,權不重,平日裡根本無人留意他們那樣的小官,不過是辭官返鄉,有誰去理會?」

  天上的星星那麼多,偶爾有幾顆消失,誰又能看得出來?

  郭士通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他覺得和秦風相比,他就是個世事不通的混小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秦風居然默默地做了這麼多大事,每一件拎出來都是殺頭的大罪!

  「瘋了,你們真是瘋了,這麼大的事要是鬧開了,死路一條,你知不知道?」郭士通看秦風笑得愜意,突然意識到什麼:「還是說,你們有自保的籌碼?」

  「有一些,但現在仍不足夠,所以此事還需要再斡旋一番,爭取一番時間。」秦風想到最近在苦崖發現的各種礦,對柏江帶來的高人十分嘆服,所謂高手在民間不過如此。

  這樣的人才在東越居然無人問津,實在是可惜!

  有了礦後,秦風的種種構想都在現實推進,這些還不能和郭士通說,「所以,你如何想?」

  「我身後有郭家,若是陛下當真要立四皇子,勢必要替他掃平障礙,郭家難保。」郭士通難得有這麼清醒的時候:「郭家想要自保,只有一條路可以走——轉投四皇子。」

  「可你們是如何知道陛下要支持四皇子的?依那位的心思,一旦懷疑起來,只怕風電都攔不住他,你們郭家真的能獨善其身?」秦風說道:「你父親可願意背離三皇子?」

  郭士通一時間心酸,若是可以就好了,父親就差沒拿三皇子當親生的兒子,怎麼可能?

  轉投四皇子這件事情存在著莫大的風險,還要看父親的意願,如若不肯,郭家只能跟著三皇子一道粉身碎骨!

  「其實你們還有一個選擇,是我個人給你的一條生路。」秦風說道:「真要到了生死關頭,你們郭家若想保命,不若來投奔於我,就像武安侯一般。」

  郭士通的眼睛猛然瞪大,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投奔他們,那豈不是叛國?

  「你可要想清楚了,如若到了生死關頭,你們的罪過能輕到哪去,是想一死了之,還是留得青山在,哪個划算,武安侯如今仍是武安侯,仍在帶軍,可他的兄弟們呢?」

  「沒有選擇一併離開,下場如何?武安侯當初可是明示於他們,他們卻沉迷於都城的繁華和表面上的榮華富貴,結果落得滿門抄斬,不得好死。」

  「這人生啊,選擇很重要。」秦風說道:「人是固有一死,但若是死了,什麼都沒了。」

  郭士通的臉色從未如此陰沉過,外面突然傳來叩叩聲,秦風面色微凜:「我與你說的好好考慮一下,不用急著回復,我先走一步。」

  看秦風匆匆忙忙地離開,郭士通沒有追上去的勇氣,他現在接收的信息多得嚇人,得好生消化一番,這裡突然只剩下他一個人,他才發現這地方的布置有些奇怪。

  就一個高台,高台兩側擺放著高腳的奇怪的椅子,而在高台一側則是一個奇怪的木架子,上面擺放著奇怪的酒瓶,裡面裝的正是他們剛才飲用的酒,暗紅,有流光。

  郭士通不知道這玩意兒叫吧檯,而那擺著酒的容器是秦風特別讓人打造出來的紅酒瓶。

  不過坐在這裡倒是怪舒服的,坐在這裡兩隻腳一吊,全身都放鬆了一般,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禁皺了皺眉頭,剛才沒細細品,心亂得一批,現在一品,怎麼這麼難喝?

  完全不同於以前飲過的酒水,這玩意兒有些澀,還有些酸,郭士通看了看這些瓶子,裝酒的容器倒是奇怪,細細長長,上面的細,底下的要寬些,但又長,還要放在專門的架子上。

  「秦風就是會折騰。」郭士通嘀咕了一句,突然又品出些味道,心煩意亂的郭士通沒喝出酒味,也就當水一樣左一杯,右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