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大人。」秦風還記得自己是方正,方正是不可能認識郭士通的,也不知道他的名諱才對:「不知大人貴姓?」
「在下姓郭,郭士通。」郭士通才沒有宋清明那麼細膩,絲毫未覺眼前的人就是故人。
秦風萬分感謝換了人,就郭士通這憨憨的勁,接下來他可省心多了!
目送著車隊離開,柳長生心裡的石頭絲毫未移開,來時兇險,去的時候只會越發兇險,南瀛那邊不是善茬,這次返程在海上肯定會弄出動靜,能不能通過敏感海域?
見他如此焦慮,瑞王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必定順利。」
秦風卻沒有這麼樂觀,他當然更清楚返程的潛在風險比來時更大,來時無人知曉他們的存在,是突然跑出來的,這次返程,南瀛人弄不好正虛陣以待。
元帝這次給足了誠意,勢必要引進抗生素,這正中秦風下懷,但前提是如何順利返程。
郭士通初開始覺得這位方老闆有些安靜得過頭,中途跑過來偷看,發現他正靠在馬車裡熟睡,他不禁脫口而出:「怎麼這麼弱?」
他哪曉得秦風只是閉上眼睛暫時休息,耳朵好使得很,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管他是秦風,還是方正,都被郭士通嫌棄,真像個輪迴。
秦風嘴角一勾,是郭士通啊。
偽裝成秦風手下夥計的曹景挑起眉毛來,一邊替秦風倒水,一邊用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說道:「主子準備怎麼做?」
「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秦風手指叩在馬車上的茶几上:「他身後可是郭家。」
郭家的地位雖比不過從前的陳家與唐家,但也是舉足輕重的世家,雖是武官出身卻有野心,郭士通一直不爽父親不顧全家老小性命要全力扶持三皇子上位,父子並不是一條心。
郭士通最近心煩意亂,現在被臨時派了這個活倒是怡然自得,滿意地哼著小曲兒,騎在高頭大馬上意得志滿,殊不知馬車裡的秦風將他的情狀全看在眼裡。
馬車裡,秦風與曹景四目相對,郭士通突然被換上來,這個信號秦風自然不會覺得是偶然,曹景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低語道:「主子準備如何做?」
「等到了東南碼頭便知曉。」秦風倒是淡然:「先以不動制萬動。」
從都城到東南若是日夜兼程,兩天兩夜也可到,但若是悠閒地趕路,起碼要走上五六天光景,相對距離較短,因對東瀛的戰略需要,從都城到東南的官道修得格外寬大平坦。
這是方便若是起了戰事也好運輸戰備物資,在這種前瞻性上,秦風還是佩服元帝的。
道路好,路況就好,順利到達東南海邊不是什麼難事,郭士通滿以為自己任務完成,卻在深夜接到一封聖旨,心裡瓦涼,半夜敲了秦風的房門。
預料中的事情如期到來,秦風沒有半點意外,面色平靜,郭士通摸摸頭:「陛下臨時命我成為使臣前往那小國,爭取面談,所以我要與你們一道乘船前往。」
「對了,陛下又派人追送了一批見面禮過來,明日就到。」見秦風不說話,郭士通以為他為難:「文書等物也會一同前來,名正嚴順,也不會失禮。」
這不是失禮的事,郭士通啊郭士通,這是皇帝在耍心計,要讓你充當個馬前卒去瞧瞧大鯤的情況,順便看看那些消失的人是否在大鯤!
「不失禮,不失禮,」秦風笑著說道:「這一路上有郭參將護送,我們的心又能放鬆些。」
郭士通摸了摸鼻子,他腦子一向不太好使,搞不懂原本說好只護送到東南,目送他們上船就可,到時候自然有水師的人接著護送,他這一介武官突然成了使臣,始料未及!
「嗨,方老闆說笑了,我以前哪幹過這活,真要順利到了地方還得讓方老闆照顧我呢,何況人家面對我這突如其來的使臣,不知道作何反應,陛下也對我太放心了。」
郭士通被蒙在鼓裡,想不清楚其中的彎彎道道,秦風既然扮成方正,就比郭士通年長一大截,笑著拍著他的肩膀:「我在大鯤這麼久,當地民風頗正,為官大多清廉好說話。」
「當真?」郭士通原本一個頭變成兩個大,追問道:「方老闆在當地可有熟悉的官員,能幫我聯絡到朝廷的?」
「自然是有的,互市監的蘇大人還是熟悉的。」秦風笑著說道:「不過只要郭參將亮出身份,想必那邊必定會以禮相待。」
郭士通乾笑了幾聲,從娘胎里鑽出來還是頭回被委以這般大的重任,他受寵若驚!
寵少些,驚多些!
這邊也算一路順暢,只到東南海邊才有變故,而送走秦風的柳長生卻是滿目憂然,送走好心來相送的瑞王以後,立馬修書一封,派親信送至江北。
只是那一人一馬剛出城卻被人攔了下來,手中的信自然落到對方手中。
來人手上拿著令牌,嚇得這小夥計不敢吱聲,眼睜睜地瞧著對方將東家的書信打開!
對方將信看過一遍後卻是照原樣封好:「走。」
小夥計哪裡經得住這種架勢,拿到信手立馬跑得飛快,生怕這些人反悔,而一隊突然冒出來的人馬則返回宮中,來到元帝面前,將那信的每個字都複述一遍。
「是藥方?」元帝原本轉動著手指上的扳指,此時突然停下來:「沒有看錯?」
「信上寫的內容如假包換,還說是來自異國,在他國已經經過試驗試用,建議柳家老太爺照方子取藥試用,以治多年頑疾。」這御前侍衛說道。
元帝一擺手,洪公公立馬心領神會,取來紙筆將這侍衛複述的藥方抄下來,呈給元帝。
紙上的藥方不過是些尋常藥物,只是用量精確,十分詳盡,末尾是柳長生交代父親注意身體,按時服用,洪公公抄下來的時候也沒瞧出有藏字。
「陛下,要不要找李太醫過來看看方子?」洪公公有些頭痛:「或許借藥理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