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著這尋礦的高人,只見他年紀也不過三十出頭,只看臉的話算是個清秀的年輕人,但這一身打扮略顯老土,頭髮更是自來卷,隨意地梳了個髮髻,碎發卻多。
這活生生濟公在世的樣子讓秦風忍不住笑出來,穿過來這麼久,頭一回遇到濟公翻版,要是身上的衣服再破爛點,補丁多點就更像了!
「草民魯深,拜見陛下。」魯深的聲音渾厚,中氣十足。
秦風也懶得客氣,東越境內的礦圖是現成的,可苦崖的礦產分布至今仍是個謎,眼看著元帝都要揪住他了,時間不等人!
以前可以趁著元帝眼盲耳聾迅速在東越境內採礦,現在那邊有了警覺,再想在東越境內活動就有了難度,稍不留神就可能被揪住馬腳,現在必須儘快挖掘苦崖自帶的資源!
海底的資源因為技術原因無法利用,那就從陸地上的礦開始。
「朕問你,你可有尋礦之法?」秦風毫不拖泥帶水:「這裡是苦崖的地質圖,是初始測繪的地圖,要走遍全苦崖尋礦,需要多長時間?」
秦風不懂行也知道現代社會的礦業有五花八門的儀器和技術,最為人所知的就是金屬探測試,可古代哪有這些玩意兒,但古代人依舊能發現各種礦,夏朝中後期就發現了銅礦。
「回稟陛下,尋礦有先人的經驗,其法主要有二,其一為看色,山,上有赭者,其下有鐵;上有鉛者,其下有銀;上有丹砂者,其下有金;上有慈石者,其下有銅金。此山之見榮者也,上有陵石者,下有鉛、錫、赤銅。鐵、銅、鋅、鉛、金、銀、汞均可尋。」
秦風在呂奇的手記里看到這種方法,當下對柏江帶來的這人高看一眼:「可詳解?」
「陛下,所謂上有赭者,是說若發現上方有紅褐色的赤鐵礦,下面通常就會有大型的鐵礦,同樣的規律也適用於其餘礦產,還有那磁石,也是一樣的原理。」
魯深有條不紊地說道:「古人智慧無窮,不過只看地圖的話,草民不敢說能花多長時間,這探測的時間無法估量,草民不敢矇騙陛下。」
這人倒是實在,事實上尋礦的確費時間,尤其要走遍苦崖,幸好岳母此前就曾經帶隊尋過一次,還順便繪製了苦崖更詳盡的地圖,算是給魯深打了個基礎。
秦風的手叩在桌上,其實從都城傳來的消息還有一件事,四皇子蕭令煜的母妃病逝,他本人則去了工部負責地圖的勘察,要重新修訂輿圖。
他心裡一動:「朕給你撥銀子、撥人馬,由你帶人去尋礦,不過同時還需要你做一件事情——制定大鯤更詳盡的輿圖,在此之前,朕還需要你學習一二。」
學習什麼,學習比例縮略圖,測量是一回事,繪製的時候按等量縮比例!
在這個時間裡,秦風早就做好了尺子,準備與傳統的測量工具結合,輿是什麼,就是馬車,古代都是靠馬車奔走來進行測繪。
歷史上最早出現的測量車稱為鼓車,出現在先秦之時,秦始皇統一六國後為了便於管理就需要繪製展現國土的地圖,鼓車因此產生。
古人智慧無窮,鼓車裡其實暗含著機械原理,比如齒輪,記錄歷程的功能是有齒輪系來完成的,這些齒輪系組成了一套減速裝置與車輪相連,保持了與車輪的同時轉動,
最後一根齒輪軸在馬車行走一里路時剛好轉了一圈。
當需要繪製地圖時,只需讓鼓車在全國範圍內行駛,沿著海岸線山川邊界的輪廓來走,到時候輪廓有了,距離也有了,由此產生最基本的地圖。
秦風如今開發了各種測量工具,結合古人的法子,再用上比例圖,自然是錦上添花。
魯深初來乍到,柏江給他說過一些事,他本以為今天只是打個照面,來日方長,沒想到這位陛下如此心急,這就開始派任務,對他委以重任。
一時間,魯深不敢置信地看向柏江,舌頭開始打結:「這,這就開始了?」
「朕讓莊主尋人,也相信莊主尋來的必定是可用之人,一般人等也入不了他的眼,既是可用之才,自然是要儘快發揮才幹,哪有浪費的道理?」
秦風說道:「何況為了這一日,大鯤早就做好了準備,只是缺一位領頭羊。」
特麼的,魯深也算是出身草莽,像他這種混下九流又沒參加過科考的人,在東越根本上不了台面,更不要說為朝廷做什麼大事了,結果他把半生研究用來做了什麼?
幫人盜竊,現在好了,皇帝對他委以重任,這真是祖上燒了高香,墳頭的草都站起來了!
「怎麼,不敢?」秦風看魯深張大了嘴巴一臉不敢置信,漫不經心地說道:「本朝用人不拘一格,有本事皆可有用,破例用才正是我朝與東越最大的不同。」
魯深只覺得天上掉餡餅,竟然真有這樣的好事,柏江見狀罵咧道:「沒出息的東西,你那點本事難道只準備用來偷雞摸狗不成,還不趕快謝恩!」
「草民謝陛下抬舉,此事草民必定傾盡全力以效犬馬之勞!」魯深一激動,直接一頭磕到地上,砰地一聲響!
秦風送走魯深,讓他去找鄭通,這才對柏江說道:「都城那邊有些動靜,現在紫吾衛和飛龍軍聯手正天南地北地尋找我們的下落,看來是有所察覺。」
「既然如此,臣這邊立馬去說服弟子們先行加入水師,迅速鞏固海上力量。」柏江聽了也心裡一緊,這次撤離雖然算是全身而退,但到底打草驚蛇,也沒有按照預先的計劃走。
他幸而知道肖震此前是故布疑陣朝東南去,他索性也帶了人馬故意先往東南走,把東越的注意力引向那邊,可現在看來,該來的遲早要來!
柏江一時間有些尷尬,是不是自己害得苦崖要暴露了?
「岳父放心,從都城傳來的消息來看,那邊僅僅是懷疑我們與肖將軍是一夥的,現在天南地北地找,卻是漫無目的,準備遍地撒網,看來並不知曉我們已經建朝。」
一聲岳父,叫得柏江心底又痛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