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章 先禮再說

  蘇保兒則轉回去看著地上七零八落的鎮北軍們,蹲下後從他們身上倒沒摸到證明身份的任何東西,不禁咂舌道:「都說兵爺們頭腦簡單,這不是挺有腦子的嘛,夠謹慎。」

  這樣也好,不知道他們的來歷,就當他們是尋常土匪,到時候事發也說得過去。

  「來,把他們挪開,省得礙咱們的事。」蘇保兒一腳將其中一人踢到一側,大咧咧地說道:「今日天黑前必須到達莫安山安頓下來。」

  莫安山有北漠的駐臣,只需拿著文書去找他們,接下來進入北漠便能暢通無阻。

  只是被陳天嘯一攪局,他們這一程走了不少彎路!

  夜深之時,鎮北侯府里依舊燈火通明,陳天嘯雙手背在身後,已經在書房轉了許多個來回,手中握有雪花鹽的男子消失後,他便派人摹出他的畫像,只等此人再度出現。

  蘇保兒一入北關,還未到達兩國邊境便被鎮北軍發現。

  幸好他早早地嚴控邊境,再不允許平民自由出入,雖是惹來不少百姓的抱怨,但也逼得蘇保兒不得不往望安山去,而北關去望安山,只有一條路可走,想要活捉他根本是輕而易舉。

  如今已經快五個時辰,居然還未有回音?

  杜威進來時,陳天嘯立馬轉身,杜威的面容卻有幾分難堪:「侯爺,派出去的人都回來了,他們遭了暗算,被對方逃脫!」

  砰,陳天嘯滿懷希望,此時只剩下怒火滔天:「廢物,這已是第二回!」

  「侯爺息怒,他們如今情況堪憂,個個均成了啞巴,府醫看過他們,只敢說是中毒,是何毒物竟一無所知,此毒能不能解也是未知數,這次是真的踢上鐵板了。」

  杜威說道:「對方能弄出鹽來,而且這次來明顯是為了過關前往北漠,看來來頭不小。」

  陳天嘯一怔,看向杜威的眼睛道:「來頭不小?在東越,還有什麼來頭不小的人物,除了皇宮裡的那些,便是世家大族,要不然便是江湖幫派,對了,會不會是江湖人?」

  「必定是混下九流之人,這毒藥詭異,非尋常人能得,侯爺,這個時辰,對方已經抵達望安山,我們的人還要不要跟上去?」杜威問道。

  莫安山,駐守莫安山的是莫子義將軍,此人是在都城混不開才領了這個差事,但凡家中有些背景的誰會跑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駐守?

  「莫子義與本侯素來不對付,倒是和肖震合得來,不過原本要派去與他合流的肖震帶著大軍不知所蹤,如今派過去的是另一支隊伍,這件事情里必定有內情。」

  「已經這個時辰,人都進了莫子義的地盤,我們的人再過去不合適了。」陳天嘯雖然不甘,也不得不面對現實:「真是該死,又讓那傢伙跑了!」

  「可是侯爺,此人二度過來北關,而且明顯是要去北漠,想必會繼續在北漠做生意,既然這樣,何愁他以後不會在我們的地盤活動,只是下回可以變個方式。」

  杜威建議道:「這兩次已經讓對方視我們為仇敵,再見面也只會撕破臉,其實想想何必,對方既把生意做到北漠,自然是圖財,若是如此,我們正兒八經與他們做生意便是。」

  陳天嘯倒抽了一口氣,沉聲道:「本侯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惜對方的底細沒有探明,難保會惹來麻煩,本想先虜過來查個底掉再說,接連兩回都讓他逃了。」

  「此前是先兵未來得及禮,下回不妨反著來——先禮再看要不要兵。」杜威規勸道:「先把人請過來再說, 再這般下去,這人可真和咱們成了仇,就是有鹽也不賣給咱們。」

  陳天嘯一屁股坐下,他行武出身,心思不如杜威細膩,想著先把人綁來再說,結果接連失敗,如今也不得不另想辦法,杜威的話倒是提醒了他。

  一涉及到必需品,他便急了,鹽何嘗不是養軍的必需品。

  一不挨著海,二沒有靠著鹽湖,完全不存在製鹽的可能性,只能靠購買渠道。

  陳天嘯一直在暗中囤鹽,但那些鹽的渠道要麼是私鹽,要麼是藉機算進軍需里,始終不太暢快,而他更不可能從北漠弄出鹽來。

  「依你所說,若這位再出現,由你親自出馬,先禮再說!」陳天嘯想到遭受暗算的屬下,又是氣憤又是心疼:「他們的毒能解嗎?」

  「府醫暫時給他們用了藥,能不能恢復且要觀後效,此番也給他們長個教訓,以後萬不可小瞧了那些其貌不揚的人。」杜威怕陳天嘯生疑,說道:「此人來頭應該不簡單。」

  陳天嘯算是同意了杜威的建議,只能讓底下的人依著畫像繼續盯著那來歷不明的商人。

  但一想到此人九成九入了北漠,心底多少不痛快:「海漠天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有鎮北軍雄踞在北關,他又能如何,一個反賊罷了。」杜威對海漠天也沒有多少好感,不屑道:「此人若真有本事,早就越過我們,直攻向隋城。」

  陳天嘯不語,此話雖然不假,但東越一直沒有攻下北漠也不爭的事實,不過換來一個兩軍對峙,兩國隨時起戰的局面,都城那位一直試圖收復北漠,說這才是一統。

  要說反賊,姓蕭的不一樣是反賊?

  杜威見陳天嘯果然陷入沉思,心道橫豎能先保住蘇保兒的命,下回他還能親自與蘇保兒光明正大地會面,說不定這件事還有轉機,心下也鬆快了不少。

  雖然不知道蘇保兒是怎麼逃過今日這一劫的,但他們能順利抵達望安山就安全了,別的不說,莫將軍與肖震的關係擺在那裡,蘇保兒這次出來,肯定持有底牌。

  夜太深,杜威陪著陳天嘯去探望了中毒的將士,直到後半夜,杜威才回到府里,一進房間,見到披著外衣在等他的夫人,不禁埋怨道:「怎麼還不睡?」

  杜威的夫人是北關當地的姑娘,性情直爽,當初是她一眼看中杜威,嚷著要嫁給他。

  後來僅生下一子就傷了身體再不能生育,杜威也有納妾,從此一家三口就這麼過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