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最大的錯誤

  程岑內心不忿,時至今日,這種情緒始終沒有淡去,如若可能,她真想找到他們,狠狠地捅他們一刀,如果自己無法收拾他們,不是還有陛下?

  可惜,程岑的手指掐進手心,不甘心地看著陳天嘯,這個男人對自己毫無愛意,她早從蔣名那裡知道,當初是因為陳世子不明不白地死在隋城,為了噁心陛下和利用程家才娶自己。

  想借他的手去查秦風的下落,萬一被他知曉自己對秦風的那點心思,下場會如何?

  程岑強行壓下這不應該的念頭,說完迎合陳天嘯的話後,她小心翼翼地說道:「侯爺的心情似乎不錯,可是有何喜事?」

  遠在隋城的皇黨之爭與陳天嘯無關,前太子他都只是利用,最終也是要捨棄的,沒了前太子,他們更沒有參與的動機,不過是隔空看熱鬧,幸災樂禍一把,不值得他如此喜形於色。

  「今日又弄來了一批雪花鹽,據說這是市場上流通的最後一批,在北關,還沒有人敢和我們鎮北侯府搶,另外,打聽到了這雪花鹽的來處。」

  陳天嘯說完又皺了皺眉:「此事被一些不長眼的捅給了陛下,也幸好這批鹽在北關絕跡,最後一批進了我們府上,儘速用完,之後咬死不知就是。」

  「不過可惜的是剛找到出這種鹽的人,人就被帶進了北漠,讓海漠天搶了先。」陳天嘯的人殺到蘇保兒住的客棧時,才知道人剛走,一路追索居然到了邊境!

  兩邊都有駐守的官兵,可為了交換物品,也經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對方偽裝成普通百姓的模樣,也能過關,帶一個人過去也不難。

  「可惜,可惜……」陳天嘯一拳打在樹幹上!

  鹽是朝廷把控的物資,養軍需要銀子,要銀子幹嘛,還不是為了購買軍需和生活物資。

  鹽是其中重要的一項!

  陳天嘯本想著找到出這種貨的人,如果貨源能擺脫官鹽也不失為一條後路,可誰知海漠天比他還要積極,動作更要快,更是在他北關的地界上把人帶走。

  所以程岑誤解了陳天嘯的情緒,他是喜,但這喜是暗藏在憤怒之下,他怒過之後才想到,若是這鹽的來路與東越有關,海漠天恐怕會置之不理,不會如此關切。

  若是與東越無關,鎮北軍才有機會,想到還混跡在軍中的幾位督軍,陳天嘯的臉色略沉。

  比起惡意排擠,將他們拉入旋渦才是最好的同化辦法,吃花酒,編造假亡士兵名單,共同吃絕戶,分給他們一杯羹,金錢美人,又有幾個男人能抗拒?

  這三位督軍現在上給皇帝的摺子都得好生斟酌,比起殺了他們,如今的結果更妙。

  這個主意也是眼前小腹隆起的程岑所想,若不是她心思太野,這女人可以當個謀士了。

  可惜呀可惜,女人主意大了不是什麼好事,太短視,陳天嘯看著程岑這張姿容中等的面孔,若沒有家世撐腰,前太子怎麼也不會接受她做太子妃,接受了,不也喜歡更好的顏色。

  自己也是男人,當然也有男人一樣的本性,好美人,不過在他心裡,大業未成,女人都只是玩意兒,包括這位前太子妃,她就是給自己生下嫡子的工具。

  她可以聰慧,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但不能試圖控制他。

  這是她程岑犯的最大的錯誤。

  還有那蔣名,恐怕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針對他,早在兒子去世,返回北關的路上,蔣名第一次拿與北漠合作試探時,就已經踩到了雷點。

  若他能夠及時收斂,自己可以原諒他一時的走偏,可與敵國將軍互通往來,還把手伸進了侯府後院,與新來的夫人夥同一氣,這是找死!

  如今還留他一條性命,那是為了保住自己在眾將士心中的形象,畢竟蔣名為他鞍前馬後多年,若是毫不留情地殺掉,不知內情的將士恐怕對他心生怨懟。

  可說出實情呢?難道要讓人知道自己險些被一婦人牽著鼻子走?陳天嘯想到最近發生的種種,心情陡然變差,便對程岑說道:「郎中也說雪花鹽對身體更好,你且用著。」

  看似關切,程岑微微抿唇,看來他是鐵了心不讓自己重得自由,上次是她心急,勸解他自立為王,卻犯了他的逆鱗,現在急也不成。

  「侯爺放心,妾身自當以腹中孩兒為重,侯爺先去歇息吧。」程岑強忍著內心的不甘。

  陳天嘯目色灼灼地看著她,終究是什麼話都沒有說,轉身離去。

  剛出後院,就聽到下人來報,杜將軍和杜小將軍來了,陳天嘯的面色稍緩,還是這對父子讓他寬心些,杜澤更是多少代替了陳伯遠的地位。

  杜威帶著兒子杜澤在議事堂等著,杜澤經歷發發小之死,整個人成熟不少。

  這次更在父親的帶領下親自捉到了蔣叔和北漠勾連的證據,此事對他又是一次衝擊。

  父親私下告訴他侯爺與世子的所作所為後,杜澤百感交集,一時間說不清楚對陳伯遠的死該抱以什麼心情,純真的少年還沉浸在兒時與陳伯遠的兄弟情,卻不知道陳伯遠在往前走。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陳伯遠一手主導了前太子的死,他的死極可能是陛下的報復。

  和他一起長大的少年早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變得心狠手辣,是他太過單純。

  杜威餘光瞟過魂不守舍的兒子,心中嘆息,兒子的心思純良,這全是拜他所賜,如今他要奉舊主,新主這邊不過是虛以委蛇,這件事情若是告訴他,恐怕又掀風浪。

  不過無妨,讓他一點點地感受人間險惡,所謂的惡,不過是立場不同,所圖不同,同道中人自然不會覺得是惡,唯有站在對立面,立場才會發生變化。

  陳天嘯大步流星地進來,見到父子倆就笑道:「難得你們爺子一起上陣,可是有急事?」

  杜威拿起身邊的一個盒子說道:「家中夫人知曉侯夫人有了身孕,特意做了些孩子用的小玩意著屬下送過來,還請侯爺轉交給夫人。」

  「弟妹太客氣了。」陳天嘯一向與杜威、蔣名兄弟相稱。

  杜威說道:「其實下屬前來也是受蔣名所託,他如今被冷置,多少有些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