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初吻！」

  蘇莞一巴掌將他推遠了些,沒繃住先笑了起來，許明意見她笑,也低著頭揚起了嘴角，露出兩顆白白的門牙。

  蘇莞打量他,別說，他笑起來的模樣，真好看。

  兩個人相對而坐,傻笑了會兒,許明意將手伸過來，試探性地碰了碰她，她沒反應,於是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小巧柔滑的手被他粗礪的大掌捧在掌心，宛如捧著最珍貴的寶貝，放在掌心捂了會兒，他將她的手背放到唇邊吻了吻,然後抬頭觀察她的神情。

  見蘇莞不動聲色，他膽子便又大了些,湊過身去，吻住了她的臉頰。

  滿腔柔情蜜意,盡數融進了這一個親吻中——

  「我好想你。」

  蘇莞側著臉，感受著他溫熱的唇，下頜間硬茬刮著她柔軟的肌膚，令她的心尖顫慄不已。

  過去所有的委屈盡數消失不見，她等著一刻等了多少年。

  談戀愛的時候,都沒見這男人這般珍重愛護她。

  有些男人啊，還得時間來磨，細細的磨，慢慢磨，總能磨出些許不一樣的味道來。

  蘇莞攤開掌心，撫了撫他那稜角分明的臉龐，比之於兩年前，的確瘦削了不少，卻越發有男人味兒了。

  她琥珀般溫潤的指尖落到他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眉眼間，隨後將他卷卷的劉海撩開，露出了他光潔的額頭。

  「早就想看看，沒有劉海遮住眼睛的許明意是什麼樣子。」

  許明意瞳眸上移，眨了眨眼睛，說道：「嗯，你看到了。」

  蘇莞雙手捧起了他的臉，笑道：「你好呆啊！」

  「你喜歡嗎？」

  「一般般了。」

  「以前你很喜歡我的。」

  「我想明白了，男人都挺賤的，以前我喜歡你，你很得意吧，反而不拿我當回事，現在我已經變了，不會像過去那麼傻，喜歡一個人恨不得把什麼都給他，我現在要保留了，許明意，我要你多喜歡我一點，我才會和你重新開始。」

  許明意努力聽明白她的話，然後用力點頭，向她保證：「我會的！」

  蘇莞笑著扯了扯他的耳朵：「你會怎樣？」

  「我會很疼你，很喜歡你，比你喜歡我更多。」

  「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蘇莞其實也很好哄，他說什麼，她都願意相信的，畢竟是她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

  兩個人在沙發上牽牽手，或者摸摸臉蛋，膩歪了會兒，許明意問道：「你困了嗎，要回去了嗎，我送你到酒店。」

  蘇莞沒說話，當然也沒動。

  許明意想了想，不確定地問道：「還是...你想要留下來？」

  空氣凝固了幾秒，直到蘇莞打破了尷尬的沉寂：「我要洗澡。」

  許明意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走到衣櫃邊：「我給你找換洗的衣服，你...你就先穿我的吧。」

  蘇莞看著他倉皇的背影，笑了笑：「許明意，這麼想我留下來？想幹嘛？」

  「不是你明天就要走了嗎？我想多和你待一會兒，說說話。」

  「就是說說話這麼簡單？」

  許明意眼眸清澈如水，一臉孩童的單純相。

  蘇莞環顧四周：「許明意，就算我要留下來，也沒地方睡啊，這地方這么小。」

  「你可以睡我的床，我睡沙發。」

  「你的床太硬了，我睡不習慣。」

  許明意立刻摘了涼蓆，從柜子里取出厚棉被墊在涼蓆下方，自己還坐上去試了試：「這下軟了，你來試試？」

  蘇莞沒有動，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很希望她留下來。

  她接過了他手裡的乾淨長體恤：「洗澡了。」

  許明意帶她去浴室：「有點窄，地板滑，你當心些。」

  蘇莞打量浴室，雖然狹小，但是異常乾淨，瓷磚都是閃閃亮的，沒有異味，甚至還透著一股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蘇莞懷疑他剛剛洗澡的時候，是把這浴室給徹底清潔了一遍，比她家保潔阿姨幹得還利落。

  而水台邊，放著他掛鬍鬚的剃刀以及男性的洗浴用品。

  「許明意，我要用洗面奶，還有身體乳，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樓下有屈臣氏...」

  「我馬上出去給你買。」

  許明意二話沒說便出了門，約莫二十分鐘之後，他才氣喘吁吁地回來，手裡提著一大包東西，看得出來是一路小跑。

  「怎麼這麼久？」

  「屈臣氏關門了，我去的另外一家便利超市，稍微有點遠。」

  進屋就是騰騰的熱氣，蘇莞走過去替他擦了擦眉間的汗珠：「沒有就算了，大晚上的，折騰什麼。」

  「沒事，買到了就好。」

  他將口袋遞給她，蘇莞看了看，裡面不僅有身體乳洗面奶，還有女用的洗髮水護髮素沐浴露，保濕面霜，甚至連內褲都買了。

  非常周到。

  蘇莞感動地拍了拍他的臉頰：「你真好，我待會兒把錢轉給你。」

  許明意身形頓了頓，沉著臉一把扯過口袋來，不給她了。

  蘇莞見狀，笑說道：「怎麼了啊。」

  「我...沒那麼窮，不至於給女人的這點東西都買不起。」

  蘇莞知道自己失言了，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又抱了抱他的腰，哄道：「好嘛，我說錯了嘛，以後你給我買東西，我都受著，好不好？」

  許明意這才別彆扭扭轉過頭，揉了揉她的頭髮，沒好氣地說：「快去洗澡吧。」

  蘇莞心滿意足去了浴室，給自己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又抹了香噴噴的身體乳。

  她自小過得精緻，在小細節上格外注重，連指甲都是要定期去美容院養護的。

  她走出來，許明意早已經準備好了吹風機，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蘇莞走過去，他讓她坐在小板凳上，給吹風機插上電，為她吹頭髮。

  她發尾有微微的捲曲，許明意小心翼翼地侍弄著，用手指頭卷著尾端，省得給她弄直了。

  蘇莞靠在他的腰間，閉上眼睛，享受他的手在她髮絲間遊走的感覺：「你比我的髮型師手藝好。」

  「喜歡的話，以後我都給你吹頭髮。」

  「一言為定。」

  「嗯。」

  蘇莞知道許明意是個信守承諾的男人，卻沒有想到年少時期輕易許下的諾言，他竟然真的踐行了一生一世，直到白髮蒼蒼，每每她沐浴出來，他便會拿著吹風候著她。

  跟許明意在一起，肯定會有幾年的苦頭吃，蘇莞不怕吃苦，也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她不曾預料到，余後的幾十年的人生里，他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寵愛，盡數給了她。

  中年的許明意在一期財經雜誌人物周刊里曾說過，他和蘇莞是少時夫妻，一路相扶相偕，她不嫌他年輕時的貧窮，他便要將整個世界都掙來給她，這是他付出所有努力的意義。

  **

  吹好了頭髮之後，蘇莞便爬上了他的床，墊了厚被子之後，床果真軟了不少。

  「哎，軟軟的多舒服啊。」她對正在鋪沙發的許明意道：「你怎麼喜歡睡硬邦邦的床呢？」

  許明意答道：「自小就睡木板床，習慣了。」

  「那以後怎麼辦，我可睡不慣硬床。」

  說完這話，蘇莞便發覺自己提了個什麼蠢問題，和他八字還沒一撇呢，怎麼就想到以後兩個人睡一張床的事情了，說的好像...她很想跟他結婚似的。

  許明意也愣了愣，然後鬼使神差地臉紅了一下子，天知道他腦海里浮現了什麼詭異畫面。

  「沒...沒關係，我適應適應，也能睡軟床。」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蘇莞鑽進了被窩，說道：「關燈吧。」

  許明意問她：「你介不介意我不穿衣服。」

  他習慣裸睡，蘇莞是知道的。

  「褲子穿著就行。」

  「其實我平時也不穿褲子。」

  「你脫，你脫了我馬上走！」

  跟她瞎貧什麼貧。

  許明意連忙道：「我不脫，你放心吧。」

  許明意脫了上衣，走到牆邊關了燈，重新鑽回了沙發里。

  「莞莞，既然我們和好了，以後我叫你寶貝，能習慣嗎？」

  被窩裡蘇莞抖了抖雞皮疙瘩：「你還是叫我莞莞吧。」

  「我想更親密一些。」許明意坐起身來，認真思索了片刻，道：「叫你閨女吧，我聽見好些談戀愛的情侶，男的都這樣喚自己女朋友，特別親。」

  「隨你便了。」

  許明意開始躁動了，起身走到床邊，趴在她面前，喚了聲：「閨女。」

  「哎，爸。」

  許明意：……

  怎麼感覺怪怪的呢。

  許明意睡了會兒，睡不著，於是偷偷下床，坐到了她的床邊。

  「咯吱」一聲，木板床動靜很大。

  蘇莞見他是真的沒有睡意，於是撈開被單，隔著濃濃的夜色，與他對視：「叫什麼其實無所謂，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

  「以前談戀愛，時間很少，關於未來、關於工作，我都有太多想法和擔憂，也忽視了你。」許明意愧疚地說：「現在想要補償，想要讓你每天都覺得幸福。」

  蘇莞的心軟了下來，她伸手搭在許明意的肩膀上，撫著他的臉頰：「我知道你的心意，其實不在意這些形式的。」

  許明意低頭想了想，然後認真地說：「我覺得，我還是應該把初吻給你，來證明我的真誠。」

  蘇莞愣了兩秒，咯咯笑了起來：「你是真的很想獻出你的初吻吶。」

  許明意誠懇點頭。

  「好吧，那就試試。」

  許明意立刻深呼吸，開始心理建設，然後爬上床來到她面前身邊，按住了她的肩膀。

  蘇莞將臉湊了過去，正要觸到他的唇的時候，許明意突然說：「我要再去刷個牙！」

  蘇莞：……

  他太緊張了，緊張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表現，衝到洗手間拿出牙刷，咕嚕嚕含著水，刷了整五分鐘。

  出來的時候，他嘴唇濕濕的，很是紅潤，當然，臉頰更紅。

  蘇莞對他勾了勾手指：「過來吧。」

  於是許明意重新坐到床邊，並且閉上了眼睛，自顧自喃喃：「好緊張。」

  蘇莞：……

  哪裡來的小公主！還要她主動親他嗎！

  「許明意，你要是不想親就算了。」

  許明意睜開眼，看著她不滿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麼：「那你把眼睛閉上。」

  蘇莞閉上眼睛，濃密卷翹的睫毛顫抖著。

  很快，她便感覺到柔軟的唇覆了上來，兩瓣肉片很乾淨，因為漱了口，所以冰冰涼，帶有薄荷草的清新。

  蘇莞稍稍挪了挪唇，開始碾著他，許明意立刻驚慌得不知所措，激動地往後退了退。

  倆人目光對視了兩秒，一個含著**，另一個驚慌不已。

  「明意。」她低低喚他的名字：「再親親我。」

  許明意腦子轟地一聲炸掉了，抱住了她，將她壓在床上，開始狂亂地親吻她的唇，無師自通地拗開了她的齒關，兩個人的舌尖觸碰的那一瞬，同時一個激靈。

  他張大了嘴，貪婪地吮吸著她每一絲津液。蘇莞抱住了他的背，硬邦邦的體格，緊繃的皮膚，燥熱的身體……

  他的手已經開始不規矩了，親吻也從一開始的嘴，慢慢下滑，到了她的脖頸，甚至……

  她抱著他的頭，摸著他柔軟的捲髮：「有套嗎？」

  許明意的動作突然頓住。

  沒有。

  兩個小時前他還是一條可憐的單身狗，怎麼會有套。

  「我就去買。」他說完起身。

  「哎！」蘇莞抓住了他的褲頭：「別了吧，太快了。」

  一下子從初吻就變成了……初夜。

  他用鼻翼蹭了蹭蘇莞的耳鬢髮絲，嘆息了一聲：「唉～～～」

  蘇莞推了推他：「你還挺失望的哈？」

  許明意摟著蘇莞，可憐兮兮地問：「今晚我就睡床了，好不好？」

  「批准了，只要你不做壞事。」

  「沒套，我也不敢。」許明意將臉埋進了蘇莞的頸里，手環過她的腰：「抱著你就好了。」

  蘇莞是信任這個男人的，她縮進他的懷中，靠在他堅硬的胸膛里。

  「晚安，閨女。」

  「晚安，爸。」

  許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