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剖宮產手術後,元氣大傷,身體一直很虛弱。
即便是麻藥退下去了,她也還是昏昏沉沉地睡著。
許是傷口疼痛,她在睡夢中雙眉緊鎖著,表情十分得痛苦。
夜少霆看到她這副難受的樣子,一顆心被緊緊地揪扯著。
他多麼希望自己能替她承受這些痛苦!
只可惜,他替不了她。
眼下她所經歷的這些磨難,只能靠著她自己去抗過去,任何人都幫不了她。
夜少霆守在床邊,一刻也不敢離開,他輕輕地握住雲笙的手,那手冰涼且纖細,仿佛稍一用力就會弄疼她一般。
他只能無比輕柔地摩挲著,試圖傳遞給她一些溫暖,嘴裡還喃喃地說著:「笙笙,你別怕,我在這兒呢,你要快點好起來啊。」
他時不時地看向床頭監測各項體徵數據的儀器,每一次跳動的數字都牽動著他的心。
只要數據稍有波動,他的心就瞬間提到嗓子眼兒,緊張地喚來醫生詢問情況。
直到醫生確認並無大礙,他懸著的那顆心才能稍稍放下。
為了能讓雲笙睡得舒服些,夜少霆小心翼翼地幫她調整著睡姿,動作輕得不能再輕。
可哪怕是如此細微的動作,還是讓雲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嘴裡發出幾聲痛苦的低吟。
夜少霆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自責不已,恨自己這般笨手笨腳,連讓她舒服一點都做不到。
護士進來查房,看到夜少霆那副緊張又小心翼翼的模樣,忍不住說道:「夜先生,您別太擔心了,夫人這剛做完剖宮產手術,身體虛弱、傷口疼痛都是正常的,等過些日子慢慢恢復就好了。」
夜少霆微微點頭,聲音沙啞又帶著一絲急切地問道:「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她不這麼疼,能舒服一些呢?」
護士耐心地回答道:「現在能用的止痛措施都已經用上了,主要還是得靠產婦自己慢慢恢復。
您可以多和她說說話,有時候病人在潛意識裡能感受到親人的關心,心情好了,對恢復也會有幫助。」
夜少霆聽了,趕忙湊到雲笙耳邊,輕聲細語地說著他們過往相處的那些甜蜜點滴:
「笙笙,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那時候你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站在花園裡,就像個落入凡間的仙子,我一眼就被你吸引住了,從那之後,我的心裡就滿滿當當都是你了。
後來啊,咱們一起去農家樂,你說你很喜歡那裡的環境,很安靜,等你好起來後,我們再去那裡一趟啊……」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話語起了作用,雲笙緊鎖的眉頭似乎鬆動了些許,表情也沒有那麼痛苦了。
夜少霆見狀,心裡稍稍鬆了口氣,繼續說著那些美好的回憶,試圖將雲笙從那痛苦的睡夢中拉出來。
過了一會兒,雲笙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夜少霆那張滿是疲憊卻又寫滿關切的臉。
她虛弱地張了張嘴,聲音細若蚊蠅:「阿霆,寶寶呢?他在哪裡?」
儘管她現在傷口很痛,但心裡仍舊是在記掛著她的孩子。
夜少霆趕忙湊近,溫柔地看著她,輕聲回應道:「笙笙,寶寶在新生兒監護室。
醫生說寶寶很健康,你別擔心,現在你要先顧好自己的身體。」
雲笙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安心。
可緊接著又緊張起來:「那我什麼時候能去看看寶寶呀?我想看看他……」
說著,她就想要掙扎著起身,奈何身體實在太過虛弱,這一番動作下來,額頭上瞬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疼得她臉色愈發蒼白。
夜少霆心疼壞了,連忙輕輕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起身,眼中滿是焦急與心疼:
「笙笙,你剛做完剖宮產手術沒幾個小時,傷口都還沒癒合。醫生說了你今天還不能下床,等到明天你可以下床的時候,我再陪你一起去看我們的寶寶。」
雲笙眼中滿是失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可是我真的好想他……差一點我就失去他了。」
說到這裡,她的眼淚便從眶底一涌而出,感覺心裡特委屈,也特愧疚。
夜少霆趕忙伸手,小心翼翼地為她擦去眼角的淚花,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惦記著寶寶。
可你現在得先顧好自己的身體,等你的身體恢復過來了,自然就能去看他了。」
雲笙吸了吸鼻子,微微點了點頭。
她知道夜少霆說得對,現在自己這副樣子,連病床都下不去,更別說是去新生兒科看寶寶了。
「阿霆,對不起,這次都怪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害得他還沒有足月就被迫生了下來。」
夜少霆看著雲笙自責的模樣,心疼得眼眶泛紅。
他俯下身子,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動作儘可能地輕柔,生怕弄疼了她,一邊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溫聲說道:
「笙笙,你別這麼說,這怎麼能怪你呢。這一路走來本就諸多不易,你已經很努力很堅強了,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們娘倆才對。
現在寶寶健健康康的,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你要好好養身體,別再胡思亂想了。」
雲笙靠在夜少霆的懷裡,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她哽咽著說:「我真的好怕,怕寶寶會因為早產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我都還沒來得及好好抱抱他呢。」
夜少霆將她摟得更緊了些,輕聲安撫道:「不會的,醫生都說寶寶很健康了。
等你身體恢復些,咱們就能天天抱著他了。而且新生兒監護室的醫護人員都會悉心照料他的,你要相信他們的專業。」
雲笙聽著夜少霆的話,情緒漸漸平復了一些。
她抬起頭,看著夜少霆滿是血絲的雙眼,這才發覺他守在自己身邊肯定一直都沒休息好,心裡又是一陣感動和愧疚交織。
「阿霆,你累了吧,你去休息會兒吧,我這會兒感覺好多了,沒事了。」雲笙虛弱地說道。
夜少霆卻搖了搖頭,抬手輕輕撫過雲笙有些凌亂的髮絲,目光溫柔又堅定:
「我不累,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你剛醒,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陪著你。」
他原本還想問問她「墮胎藥」的事,可看到她這副虛弱憔悴的樣子,話都已經到嘴邊了,卻還是被他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