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將她沉塘

  雲卿冷冷一笑。

  她剛才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想讓徐氏知難而退。

  這老太婆吧,除了愛財就是惜命。

  借她一百個膽,她也不敢去收買太醫院的人,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

  「瞧太太這話說的,您總不能既讓我出錢,又讓我出力吧?

  世子雖然是我的夫婿,但也是您的兒子啊,您豈能置身事外?」

  徐氏狠瞪著她。

  銀子,她是不會出的。

  買通太醫院,她也不會做的。

  這麼費錢又費命的事,還是……

  她緩緩偏頭朝沈氏望去,眼底划過一抹算計的光。

  若她不出這銀子,那就只能沈氏出了。

  「妙雲啊,為娘昨天宴請賓客花了兩萬多兩銀子,如今手頭緊,要不這次你先出了吧,

  少夫人說得對,玄兒不僅是她夫婿,同樣也是你夫婿,你們一個出錢一個出力,公平。」

  沈妙雲猛地攥緊手裡的繡帕。

  她沒想到這老太婆會將這爛攤子推給她。

  該死的,什麼把她當女兒看待?

  都是騙人的鬼話。

  試問這世上有哪個母親會坑孩子的體己錢?

  強壓下心中的怒意後,她絞著帕子道:

  「可,可我一下子也拿不出這麼多銀子啊。」

  不等徐氏回應,一旁的雲卿搶過了話鋒:

  「瞧沈姨娘這身裝扮,至少值四五千兩銀子吧?你倒不必這般謙讓,

  為救世子出這個錢,想必世子也不會罵你搶風頭的。」

  沈妙雲眼底划過一抹陰毒之色,轉瞬即逝。

  這個雲卿,簡直太可惡了。

  自己不想管這爛攤子,就往她手裡塞。

  憑什麼?

  「這衣裳首飾都是母親為我準備的,我手頭真……」

  不等她說完,徐氏直接擺手道:「一萬兩,你就出一萬兩,

  等治好玄兒的胳膊後,我讓他給你記頭功。」

  沈妙雲淚眼汪汪地注視著她,「可……」

  「此事就這麼決定了,你出銀子云氏去打點,今日務必要將顧院首請來府中。」

  「……」

  沈妙雲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了下去。

  她一個妾,作甚要拿出一萬兩銀錢出來救人?

  她不願!

  更不甘!

  可若繼續推脫下去,怕是會耗光老太婆對她的所有好感。

  她賭不起!

  雲卿才不管沈氏有多心痛呢。

  又是一萬兩到手,她可太開心了。

  「行,那此事就這麼定了,我回春熙堂準備一下,沈姨娘記得將銀子送過來。」

  說完,她轉身往外面走。

  沈妙雲死死瞪著她離去的背影,眼底的恨意壓都壓不住了。

  徐氏有些心疼她,緩緩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聲安撫:

  「來日方長,總有一日玄兒會休了她扶你上位的,乖,再熬一熬。」

  沈妙雲轉身撲進徐氏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母親,她真的太過分了,昨天才摳了您兩萬兩銀子,今日又來摳我的。」

  一聽她提起那兩萬兩,徐氏的恨意也涌了上來。

  「我不會白白便宜了她的,這事我一定要查個明明白白,

  若錢真是她吞了,定叫她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沈氏抽噎了兩聲,繼續煽風點火,「我現在都懷疑世子突然遭人伏擊,是不是她指使的?」

  徐氏經她這麼一提醒,也開始思忖起來。

  是啊,最有作案動機的人,可不就是雲氏那毒婦麼?

  她恨玄兒納妾,恨玄兒誕下庶長子,買兇殺人的概率極大。

  只要她的玄兒一死,她可不就自由了?正好全了她想要和離的心思。

  「那個毒婦……等玄兒醒後定要讓他仔細調查,

  若查出真是雲氏所為,我就按族規將她沉塘。」

  未和離就死亡,加上她沒有兄弟撐腰,那巨額的嫁妝可就都歸裴家所有了。

  想想心裡就舒坦。

  「去吧,取一萬兩銀子給她,眼下治好玄兒才是最要緊的。」

  「……」

  …

  雲卿從松芝堂出來後,徑直回了春熙堂。

  內室。

  她換掉沾著血氣的衣裳,整個人瞬間舒坦了許多。

  青蘭一邊幫她整理腰帶,一邊開口詢問:「姑娘,您真的要用錢打點太醫院麼?」

  雲卿眨了眨眼,笑道:「顧伯父與父親是世交,請他治病不過一句話的事,

  之所以讓沈氏出銀子,自然是為了討債,順便讓徐氏知曉她有錢,

  等著吧,用不了多久徐氏就會將主意打到她身上去,開始榨她的體己。」

  那老太婆的貪財嘴臉,她可是領教過了的。

  沈妙雲以後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青蘭想了想,又問:「您真要去請顧院首啊?萬一他將裴玄的胳膊治好了怎麼辦?

  為了一萬兩銀子,失去這麼好一個讓他一蹶不振的機會,可太虧了。」

  雲卿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冷笑道:「我相信余伯的辦事能力,

  退一萬步講,即便裴玄的手真能治,那也得顧伯父肯治才行。」

  青蘭眨眨眼,朝她施了一禮。

  「恭喜姑娘又成功拿回一萬兩銀子。」

  雲卿笑而不語。

  銀子是小,最主要的是暴露了沈妙雲的家底,以後可就有好戲看了。

  …

  皇宮,乾寧殿。

  蕭痕正在接見禮部尚書。

  老頑固今日又是為立後納妃之事而來的,站在台階下說得唾沫星子橫飛。

  帝王有些頭疼的扶了扶額,嘆道:「老愛卿所言,朕都記下了,

  你放心,等孝期一過,朕就立馬準備封后事宜。」

  又是這千篇一律的回應,老尚書氣得吹鬍子瞪眼。

  什麼孝期,全是藉口!

  本朝禮法規定,新帝守孝三個月後就可以加冕登基,迎娶新婦了,何須他守三年?

  「陛下如今連忽悠都懶得忽悠了,老臣愧對先帝的重託啊。」

  話落,他潸然淚下,竟是把自己給說哭了。

  蕭痕有些無奈的看著老爺子,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

  「咳咳,朕沒忽悠你,不信咱們打個賭,朕保證有生之年一定立後。」

  瞧,『孝期一過』變成『有生之年』,這不是忽悠是什麼?

  「老臣無能啊,沒法勸陛下為皇室開枝散葉,老臣有罪。」

  「……」

  這時,吳公公躬身走了進來。

  「陛下,太醫院顧院首求見,說有要事請示您。」

  蕭痕猶如見到了救星一般。

  「快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