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霖扯唇一笑，眼底卻裹挾著狂風暴雨。
尤其是癱坐在樹幹旁的女子倉皇抬頭，當他看到她臉上鮮紅的手指印時，怒氣霎時暴涌。
他猛地抽出劍，然後又在郭嫣然尖叫著『不要殺他』的聲音中，再次將劍送進了蕭翼的身體。
剛從戰場上廝殺回來的男人，見慣了屍山血海，如今捅出這兩下，他眉頭都不帶皺的。
王孫貴胄又如何？染指了他的女人，照殺不誤。
以前顛皇那麼做時，他只覺荒唐。
一個女人而已，值得賭上一世英名麼？
現在落到了他頭上，怎麼說呢，他感覺以前顛皇行事還不夠顛不夠瘋。
要是換做他，估計早提劍殺去慶國公府弄死裴玄那狗東西了。
就好比如現在！
「你打了她？」
冰冷無溫的聲音，裹挾著濃烈的戾氣。
蕭翼橫不起來了，哪怕身體因為疼痛在劇烈顫抖著，也不敢叫出聲。
因為他知道眼前這人真的敢殺他，而且是眼睛都不帶眨的那種。
「說話！不然老子剁了你的手。」程霖陰惻惻的開口。
蕭翼嚇得一個激靈，飛快的道：「她，她對我用毒，我氣不過甩了她兩耳光。」
還真是他扇的！！！
程霖再次抽出劍，倏地朝他胳膊劈砍過去。
就在這時，樹梢上掠下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攔住了他。
「程統領，不能再刺了，否則他性命難保。」其中一人勸道。
另一人跟著附和，「他畢竟是英親王的嫡子，你就這麼殺了他，怎麼向王爺交代？」
這二人便是帝王派來暗中保護嫣然的。
他們本不打算現身，可程霖鬧得有點過頭了。
要是再放任他這麼瘋下去，一旦弄出人命，大家都得完蛋。
程霖冷睨了二人幾眼，譏諷道：「終於肯現身了？這筆帳老子先記著，回頭再找你們算。」
說完，他運轉內力直接將他們震開，一字一頓的補充，「這個情，你們求不起。」
英親王府世子是吧，今日即便不殺他，他也要廢了他。
兩黑衣暗衛深知自己攔不住暴怒的程霖，只得轉眸朝地上的嫣然望去。
程霖見狀，陰沉著臉踹他們，「往哪瞧呢？眼珠子還要不要了？」
兩暗衛這才想起郭女衣衫不整，急忙收回視線不敢再亂瞄。
這小子的醋勁，真是半點都不輸陛下！
程霖微微側身，將媳婦兒半擋在身後，再次提劍指向那蕭翼。
「不想死對吧？行！那就留下一隻手跟一條腿。」
說完，他又冷冷的提醒，「此腿非彼腿。」
蕭翼聽後開始失聲尖叫，試圖將分散在各處的暗衛跟護衛全都召過來。
有了足夠的人手，何愁拿不下這狗東西？
程霖明顯看穿了他的意圖，怒火再次被點燃。
他也不拿劍刺了，直接上拳腳，揍得那紈絝滿地亂滾。
嫣然聽到四周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隱隱猜到是蕭翼的人正往這邊趕，急忙伸手拉程霖的衣角。
「程世子，你趕緊走吧，別管我了。」
程霖垂頭望去，見女子原本清麗的面頰被扇得紅腫，衣襟更是凌亂不堪，想息事寧人都辦不到。
他彎身撫了撫她的臉，又幫她把衣襟攏好，沙啞著聲音開口，「別怕，我給你撐腰。」
嫣然怔怔地看著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他是特意回來救她的麼？
她能不能起這樣的奢望與貪念？
「他帶了很多人過來，你趕緊走吧，不然等會走不了了。」
程霖驀地一笑，輕飄飄地道：「走不了好啊，我去黃泉路上給你作伴。」
嫣然急哭了，眼看四周湧出不少暗衛，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程霖眯眼看著她驚恐的模樣，猛地用力將她拽起來，然後摟住她的腰將她圈進懷裡。
說實話，他身上的氣息挺難聞的，一股塵土味，還夾雜著汗味兒，對於嬌滴滴香噴噴的小娘子來說，簡直……是災難。
不過嫣然卻貪戀他的懷抱，緊緊抱住他的勁腰，將臉埋進他胸膛。
程霖見小娘子乖順的依賴著他，面上的冷意漸漸退去。
違逆軍令，日夜兼程，砍殺皇孫，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從今以後，他也是有媳婦兒的人了，哈哈。
整個林間都迴蕩著程大統領開懷爽朗的笑聲，看起來像是著魔了似的。
嫣然靠在他胸口，感受到了他胸膛的震顫，他的心跳是如此的強健有力。
那些害怕，擔憂，無助竟都奇蹟般的消失了。
她好似浮萍，緊緊的依附著他，恨不能與他融為一體，永不分離。
「你真的願意陪我死嗎？」
程霖緩緩止住笑聲，輕飄飄地道：「爺活得好好的，幹嘛要去死？」
「……」
嫣然眸光一暗，可轉瞬又聽他道：「你也不會死，咱倆活著做夫妻。」
他說的是夫妻，是妻！！！
郭嫣然猛地抬頭，顫聲問，「我，我嫁給你做妻？」
大統領蹙了蹙眉，「不然呢？難道還要讓我去郭家入贅不成？」
「……」
程霖見她不說話，以為這事沒商量，又試著道：「要不我回去跟我娘提提？如果她同意，入贅就入贅吧。」
嫣然猛地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
她問他為妻還是為妾的問題，他倒好，扯到入贅上面去了。
放眼整個盛京，誰敢讓安國公府的獨子當贅婿啊？他這想像力可真夠豐富的。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問你娶我做妻？還是納我為妾？」
程霖對妾這個詞挺陌生的，畢竟程家祖輩幾代下來都只娶一個正妻。
他曾祖父是這樣。
他祖父是這樣。
他父親也是這樣。
「你想做妾？」大統領訥訥的問，「可我家不許納妾，這是祖訓。」
「……」
「……」
嫣然沒法與他說下去了，這人怎麼這樣？
程霖順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玉鐲子套在她手腕上，湊她耳邊道：
「我娶你，做正妻，也就是現在的世子夫人，未來的國公夫人，明白了麼？」
嫣然垂頭看著腕上價值連城的羊脂玉鐲，眸中漸漸氤氳出一抹水光。
她不是在做夢吧？
癱坐在地上的蕭翼看著眼前擁在一塊的男女，氣得血氣上涌。
原來外界的傳聞是真的，他們確實有染。
眼看王府的暗衛跟護衛全都涌了過來，他朝眾人喝道，「將這對狗男女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