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開始梳妝打扮。
「你先請她去花廳坐會兒,我馬上就來。」
青葉應了聲是,轉身退了出去。
青蘭一邊給雲卿梳頭,一邊詢問,「您覺得三夫人能有什麼急事找您?」
雲卿冷嗤一聲,「還記得我昨晚跟你說的事麼?看來魚兒已經上鉤了。」
青蘭點點頭,壓低聲音問:「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怎麼辦?
雲卿勾唇淺笑,「先看看他們打算對我用什麼招數,到時候再見招拆招便是了。」
「……」
梳洗過後,雲卿去了花廳。
剛踱步走進室內,三夫人就急匆匆的迎了上來。
「卿卿,你告訴三嬸,前晚以及昨晚在海棠苑外吹簫的人是誰?」
雲卿眼底划過一抹暗色。
果然不出她所料,隔壁兩房的人一直在關注她這邊的動靜。
也罷,她就借這個機會先收拾一兩個人,震懾震懾他們。
三夫人見她沉默,便知這事不太適合拿到檯面上說,又連忙補充道:
「你如果不方便相告的話,三嬸就不細問了。」
雲卿抿了抿唇,冷幽幽地開口:
「也沒什麼不方便說的,那人就是個無關緊要的追求者,
您知道的,三年前盛京有不少世家公子傾慕於我,想要上門求娶,
雖然我後來嫁給了裴玄,但那些人中還是有幾個不肯死心的,
他們也許是聽說我搬回了娘家,誤以為我要和離,這才眼巴巴的湊上來,
您放心,我沒有出去跟他見面,也壓根不知道對方是誰。」
三夫人見她說得坦蕩,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不禁鬆了口氣。
「我就知道你是個拎得清的孩子,不會做那糊塗事。」
雲卿不認為她大清早的跑一趟只是為了詢問這個。
「三嬸匆匆過來,應該還有別的事情吧,您不妨直說。」
三夫人嘆了一口氣,視線落在侯府左側的方向。
那是二房所在!
「唉,今早二姑娘身邊的貼身丫鬟采兒去了東街,她買通了幾個街頭混混,讓他們對外傳播昨晚的事,
卿兒,若讓外界誤以為你回侯府是為了私會外男,怕是得引起軒然大波,
咱們女人的名聲多重要啊,一旦毀了,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三房跟二房雖然一直在爭爵位,但我跟你三叔從未想過害你,倒是那一家子,想方設法的害你,你可要長個心眼。」
言外之意:你可千萬別把爵位傳給了他們,不然他們會將你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誇張麼?
一點都不誇張!
這種事二房幹得出來。
扶持那家子上位,無疑是自掘墳墓。
雲卿緩緩攥緊了拳頭。
她不干涉兩房之間的爭鬥,可他們將那下三濫的手段用到她身上,就休怪她無情了。
買通街頭混混散播她私會外男的傳言,雲月這是一點情分都不顧,打算置她於死地啊。
「多謝三嬸相告,此事我已經知曉了,還請您將采兒買通的那幾個混混交給我,讓我來處置。」
她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那雲月明白聲譽對於女子來說有多重要。
三夫人也是個機靈的,知道她要出手對付二房了,自然樂見其成。
即便最後動搖不了二房的根基,也能讓他傷傷元氣,以後應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行,那這事三嬸就不插手了,等會兒我就命人將他們送過來。」
說完,她停頓了一下,又添油加醋道:「月丫頭糊塗啊,你們好歹是姐妹,她怎麼能如此歹毒呢?」
雲卿笑而不語。
三夫人又交代一番後,這才匆匆離開了花廳。
雲卿看著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二房三房向來沆瀣一氣,如今為了爵位,都恨不得對方斷子絕孫。
權勢啊,真的能將人磨得面目全非。
「姑娘,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耳邊傳來青蘭的詢問聲,拉回了雲卿飄忽的思緒。
她緩緩垂頭,從齒縫裡擠出四個字,「以牙還牙。」
…
晚上,芙蓉院。
雲月等了一日,都未等到外界傳出雲卿回侯府是為了私會野男人的醜聞。
「你究竟是怎麼辦事的?我要你將海棠苑裡有男人吹簫的事宣揚出去,為何到現在都沒有半點風聲?」
采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縮著脖子怯生生的開口:
「奴,奴婢找了街頭混混去宣揚此事啊,
可能是銀子給的不夠,他們忽視了吧?」
雲月狠瞪了她一眼,罵了句『蠢貨』。
這時,隔壁院落又響起了那纏綿的簫聲。
雲月眼底划過一抹狠毒的光,雲卿那賤人肯定在私會野男人。
這麼好一個整死她的機會,必須要牢牢把握住才行。
思及此,她從梳妝檯內取出一包體己銀子扔到了地上。
「你現在就去街上請幾個地痞無賴,讓他們去侯府牆外聽蕭聲,然後再去市井宣揚,懂?」
采兒哪敢質疑?
戰戰兢兢應了聲懂,撈起地上的銀袋子跌跌撞撞沖了出去。
雲月踱步走到窗前,冷眼看向隔壁的海棠苑。
雲卿,從小到大,你總要壓我一頭。
這筆帳我記了整整十九年,如今該連本帶利的向你討要了。
海棠苑。
雲卿正坐在窗前翻看帳本,青蘭從外面走了進來。
「姑娘,不出您所料,采兒又去街上買通了幾個地痞無賴,她讓他們來侯府牆外聽蕭聲,然後去市井之中做宣傳。」
雲卿拿起一旁的算盤開始撥弄,理清這一頁的帳目後冷笑道:
「既然她鐵了心的作死,那我就送她一程吧,對了,我讓余伯找的紈絝子弟都找到了麼?」
青蘭垂頭回應,「找到了,等會他們就會結伴經過這條街,然後看到聽到芙蓉院外有男子吹簫。」
她刻意加重了『芙蓉院』三個字。
雲卿將手裡的帳本一扔,伸了個懶腰。
「明天有好戲看了。」
青蘭忍著笑。
確實有好戲看了,而且會很精彩。
…
當晚,幾個勛貴世家的紈絝子弟在臨江樓把酒言歡。
喝著喝著就聊到了在侯府看到的那一幕:
「這雲卿的魅力不減當年啊,一回娘家就勾引了野男人在院外為她吹簫。」
另一人糾正,「趙兄,你看錯了吧,那吹簫之人明明站在雲氏二房的府邸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