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看他們狗咬狗

  說完,他將手中的茶盞狠狠摔在了地上。

  二夫人跟著罵:

  「呵,你鬧著和離怕不是因為裴世子納了妾吧?

  要我說,八成是你跟哪個野男人勾搭上了,想將他領進侯府快活,

  雲卿,我把話撂在這兒,只要我丈夫我兒子還在,這侯府就輪不到你繼承,

  還有,你可千萬別學你那水性楊花的母親,

  放著尊貴的世家夫人不做,跟野男人私奔,

  她這輩子都沒臉進京,難道你想步她的後塵,被世人定在恥辱柱上麼?」

  雲卿猛地攥緊了拳頭。

  母親對她而言,一直是個禁忌般的存在。

  她也恨那個拋夫棄女的女人。

  如今就這麼被他們血淋淋的揭開,用來打擊她,羞辱她,她如何能承受得住?

  原以為刻薄已經是他們品性的極限,沒曾想他們能夠惡毒至此。

  姑母,你錯了!

  如果扶持他們上位,我不但沒有靠山,還會被他們吸乾了血,永世不得翻身。

  她緩緩偏頭,視線落在三老爺身上。

  「三叔的意思呢?」

  三老爺城府深多了。

  見侄女被二房罵得狗血淋頭依舊淡定從容,隱隱猜出她是在試探他們。

  如果再跟著二房一塊罵她,那這爵位誰也撈不著了。

  這丫頭犟起來,比她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唉,三叔知道你受了委屈,鬧和離也是人之常情,但也得裴世子同意才行不是麼?

  這幾年三叔催著你向朝廷請封爵位,也是為你著想,侯府有了主人,你才有了靠山啊,

  當然,這爵位本就是你父親的,先帝也承諾讓你來決定繼承人,我們沒資格插手,

  若你真想和離歸家招婿,我們除了支持,還能說些什麼?只要你過得好就行。」

  二老爺愕然。

  他不敢置信的朝弟弟看去,怒道:「老三,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怒火消退的二夫人漸漸察覺到了不對勁,也慢慢反應了過來。

  該死的,雲卿是在試探他們,他們居然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

  「卿兒,二嬸剛……」

  眼看著二夫人開口解釋,三夫人接收到丈夫示意的目光後,連忙出聲打斷她:

  「卿兒,若你決意要和離,三嬸支持你。」

  雲卿心中冷笑。

  三房夫婦倆的反應挺快的嘛。

  只可惜……晚了。

  即便要選繼承人,她也不在二房三房選。

  雲家還有那麼多旁支,夠她挑的。

  「我剛才跟叔叔嬸嬸們開了個玩笑,裴玄能力出眾,我為何要跟他和離?

  至於爵位,我的兒子有國公府繼承,何須惦記著娘家的?

  改明兒我去趟宮裡,詢問姑母的意思,看看她老人家怎麼說。」

  二老爺聽了這話,瞬間反應了過來。

  想到老三兩口子那番漂亮的回答,再想想自己跟妻子的回答,後背頓時滲出了一層冷汗。

  他隱隱感覺侯府爵位與他無緣了。

  「卿兒,二叔剛才氣糊塗了,這才說了那些不中聽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說完,他又狠瞪了身側的婆娘一眼。

  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婦,竟翻出了當年的那樁舊事,專往人家心窩子上捅。

  這下好了,把人得罪了個徹底。

  二夫人也知自己闖了禍,滿臉灰敗的望向雲卿。

  「卿兒,二嬸這張嘴就是欠打,但我沒有惡意,你就當是廢話,左耳進右耳出。」

  那麼歹毒的話還沒有惡意?

  雲卿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維持著客套。

  「二叔三叔先回去吧,爵位之事容我再考慮考慮。」

  三老爺二話不說,領著妻子退出了會客廳。

  二老爺還想說些什麼補救,可對上侄女不耐的目光後,只得轉身離開。

  見妻子還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冷聲低喝:

  「無知蠢婦,還杵在這裡做什麼?丟人現眼嗎?」

  「……」

  目送幾人離開後,雲卿伸手揉了揉疲憊的眉心。

  立在一旁的青蘭擔憂的問,「他們會不會去國公府告狀,說您存著和離的心思?」

  雲卿嗤笑出聲,「對於貪慕虛榮的人來說,榮華富貴是世人都會追求的東西,

  裴玄如今風頭正盛,在他們看來,我就該緊緊抱住國公府的大腿不撒手,

  今日這一出,他們只當我是在試探他們對我的真心,不會往深處想的。」

  青蘭鬆了口氣,又問:「您這麼吊著他們,是另有打算麼?」

  雲卿微微垂眸,一字一頓道:

  「我要讓他們狗咬狗,等兩敗俱傷後再扶持旁系子孫襲爵。」

  青蘭笑著開口,「估計打死他們也不會料到您會直接來一招釜底抽薪。」

  「呵。」

  …

  前兩日,太后宣相府嫡女蘇雪柔入宮為她抄寫佛經。

  據說當晚她留宿在慈安宮,並未回府。

  這個消息一傳出去,整個盛京都沸騰了。

  不為別的,只因所有人都在猜測太后與陛下是不是已經內定蘇氏女為後了。

  當年的盛京雙姝,一個嫁入慶國公府,婚姻滿地雞毛。

  一個即將為後,母儀天下。

  同樣尊貴的身份,同樣驚人的容顏,結果卻大相逕庭。

  這有父兄撐腰跟沒父兄撐腰的區別,可見一斑。

  雲卿曾經再出色再貴重又如何?

  伴隨著永寧侯的病故,這位明珠註定要碾入塵埃,遭人踐踏。

  春熙堂。

  雲卿正在抄太后罰的女戒。

  青葉在一旁咋咋呼呼的,將市井上聽來的消息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來。

  「姑娘,他們真的太過分了,把蘇雪柔捧上天,卻將你踩進了泥地里。」

  雲卿笑了笑,邊寫邊道:

  「他們倒也沒說錯,如今我確實是地里的泥,與蘇小姐比不了,

  誰讓她有個百官之首的爹,而我父親已經化作了白骨呢?

  還有,她嫁得比我也好啊,以後我見到她,還要三拜九叩行大禮呢。」

  青葉直接氣哭了。

  「憑什麼?」

  雲卿有些好笑,「因為她是一國之母啊,不跪的話要掉腦袋的。」

  「……」

  青蘭端著托盤走進來,裡面放著銀耳羹。

  「您就別逗她了,等咱們去了江南,天高皇帝遠的,跪誰去?」

  青葉撓了撓頭,破涕為笑,「也對哦。」

  青蘭不想理這迷糊蟲,將她推到一邊後,從托盤裡取出銀耳羹遞給雲卿。

  「姑娘,蘇小姐明日應該也會參加長公主的壽宴吧?要不您推了,避避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