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相思病害得不輕

  裴玄抬手揮落了案几上的茶杯茶盞。

  他真的要被府里這一老一少兩個蠢婦給活活氣死。

  忙幫不上也就算了,還到處捅婁子,拖他的後腿。

  他回京後的不順,大概全是因她們而起的。

  「立刻馬上將她給送走,我不想再看她一眼。」

  徐氏連連點頭,喊來管家去辦此事。

  等管家領了命,轉身準備退下時,外面傳來婢女的稟報聲:

  「夫人,世子,沈姨娘跟前的貼身婢女冬杏過來了,說奉命來請世子去一趟雅香閣。」

  裴玄如今一聽雅香閣心裡就作嘔,尤其是想到那蕩婦被無數男人玩過,便覺得恥辱不堪。

  她還派人來請他去雅香閣?要不要臉?

  「讓她滾回去收拾東西,然後離京去別院。」

  「……」

  短暫的沉默過後,外面傳來冬杏的聲音:

  「世子,我家姑娘說她願意遊說將軍生前的親信扶持您,還請您移步至雅香閣。」

  不等裴玄回應,站在床邊的徐氏率先開口呵斥道:「誰稀罕她那點人脈,讓她滾去郊外的別院。」

  立在門外的冬杏沒動,耐著性子等待著裴玄的決定。

  良久的沉默過後,裴玄還是放下了可笑的尊嚴,決定去見沈氏一面。

  「滾去告訴她,我稍後就到。」

  「是。」

  徐氏有些詫異的望向兒子,失聲問:「你,你怎麼能向她妥協?難道你真的要將她留在府中膈應人嗎?」

  裴玄陰沉著臉與她對視,冷幽幽的問:「不向她妥協,你能幫我建立起軍中的勢力嗎?」

  徐氏一噎,悶氣堵在胸口,脹得她渾身難受。

  「既,既然沈氏都能留,那福嬤嬤是不是也……」

  不等她說完,裴玄直接冷聲打斷了她,「那老刁奴沒有什麼價值,犯不著為了她跟雲卿魚死網破,

  你們帶人去綁架她在先,如今落入了她手裡,要殺要剮都是理所應當的。」

  「……」

  徐氏脫口就想說出柳家莊的事,可對上兒子那雙陰鷙的眼眸後,又堪堪將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

  要是讓兒子知道她買兇殺人,觸犯律法,捅出了更大的簍子,他說不定會直接砍了她。

  也罷,犧牲福嬤嬤就犧牲福嬤嬤吧。

  她一死,柳家莊的案子就徹底成了死局,姓雲的那賤民永遠也洗刷不掉身上的罪名,只能被問斬。

  「好,好吧,娘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裴玄掀開被子下地,視線掃過綁在身前的右臂,眼裡的陰鷙越來越濃烈。

  「裴韻那邊安排得怎麼樣了?可有送去玉春樓?」

  徐氏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壓著聲線道:「雲氏派了不少人保護她,我這邊一動,她那邊就會收到消息。」

  裴玄微微眯眼,眉宇間閃過一抹森冷的殺意。

  「那就將府里所有可疑的人全都除掉,然後再悄悄將她送去玉春樓。」

  話落,他將隨從石岩喊進來,讓他調出所有的暗衛清理國公府的門戶,但凡可疑的,一個不留。

  「我倒要看看這裴家究竟誰說了算。」

  「……」

  …

  永寧侯府。

  雲卿坐在窗前,手裡拿著一塊天青色的布料在縫製。

  眼看天色就要暗下來,她緩緩停下手頭的活計,探頭問廊下的青蘭:「阿錚還沒回來嗎?」

  青蘭搖了搖頭,「沒呢,姑娘不必擔心,有餘掌柜陪著他,他不會有事的。」

  雲卿抿了抿唇,收回腦袋繼續縫製手裡的衣袍。

  可剛穿兩針,心裡那股浮躁感又涌了上來,這一走神,針頭便扎進了指腹,疼得她驚呼出聲。

  青蘭急忙走進屋子,拿來藥膏給她塗抹。

  「姑娘的繡工精湛,奴婢已經很久沒見您扎過手指了,今兒個是怎麼回事,為何一再的出錯?」

  雲卿有些頹廢的往引枕上靠,悶聲道:「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心神不寧的。」

  青蘭眨了眨眼,噗呲一笑,「原來是相思病犯了,這奴婢可幫不了您,解鈴還須繫鈴人嘛。」

  說完,她將榻上散落的針線全都收了起來。

  雲卿盯著簍子裡的天青色布料瞧了片刻,冷不迭地問:「他昨晚換下的衣物放在哪兒?」

  青蘭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誰,也知道她想做什麼,強忍著笑意道:

  「剛晾乾收進內室的櫥櫃裡呢,需要奴婢取來給您量一量麼?」

  雲卿直起身子下榻,套上繡鞋後大步走進內室,從柜子里取出了那套玄色的暗龍紋錦袍。

  青蘭取來尺子遞給她,「陛下的常服都繡了暗龍紋,這個十分的考驗繡工,姑娘可有得忙了。」

  雲卿盯著衣擺上的龍紋瞧了片刻,開口道:「我可不敢繡這金龍,他的衣袍還是讓尚衣局的尚宮尚儀親自縫製吧。」

  說完,她猶豫了一下又道:「等會你去趟庫房,找幾匹白色的蘇錦過來,要最柔軟最上等的料子。」

  青蘭噗嗤一笑,調侃道:「原來在姑娘心中還是陛下最重要,世子都只能靠邊站。」

  雲卿瞪她一眼,「誰跟你說他最重要?我以後仰仗的可是娘家兄弟。」

  「您就嘴硬吧,只為世子縫外袍,卻給陛下做內衫,孰輕孰重,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好不好。」

  「……」

  雲卿一噎,低垂下頭緩緩伸手撫摸玄色衣襟上的暗龍紋,在腦海里勾勒出帝王修長挺拔的身形。

  好吧,她確實想他了!

  那種抓心撓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般的想念。

  也不知道他的氣是否消了,今晚還會不會來侯府?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連她自己都狠狠地驚了一下。

  從何時起,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盼著他過來與她私會?

  青蘭見她神色恍惚,又繼續打趣,「依奴婢看,陛下再不來的話,姑娘的魂都要飄走了。」

  雲卿急忙收回手,微微別過了頭。

  「收起來吧,別讓阿錚瞧見了,我與陛下的事,還不能讓他知曉,免得他擔憂。」

  「是。」

  屋外響起沉穩的腳步聲,小娘子面上一喜,提起裙擺就往外面沖。

  青蘭看著她焦急的背影,不禁失笑。

  姑娘這相思病,害得不輕。

  雲卿繞過屏風奔出來,面上堆滿了喜色。

  可看到來人是誰後,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