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笑了,還是她家之念會說話。本不高興林之念來的心情,也有所好轉。
只是皇后娘娘怎麼會給她家林之念下請帖子?說不通啊。
看重自己兒子?
總不能是成措親自提的?不應該,不應該,成措忙成那個樣子,沒有時間理後宅之事才對?
可皇后親自下帖,又不能抗旨。
哎,來就來了,兒子的婚事什麼時候不能再相看。
林之念心裡也很奇怪,皇家宴請,不該有她才對,更何況還是皇后娘娘親自下帖。
所以,是什麼原因,讓皇后娘娘想見見她?墨印坊?還是因為陸輯塵?
但若是籠絡陸輯塵,該是對陸輯塵下帖才對。
總不能是皇后知道了陸輯塵是她兒子?據古籍記載,時間線不對。
那是為什麼?
林之念彎腰,院子裡的花是可以簪的,已經有很多人掐了。紫色的腰身微微傾斜,腰間束著一條寬邊腰帶,領口處與袖口的繡花相互呼應,增添了幾分細膩華麗的端莊,卻不張揚。
林之念掐了一朵沉紅色的花,別在婆母鬢邊。
「哎呦,我這這個年齡還簪花的,合適嗎?」
「合適。」既然皇后請了,怎有不到的道理,何況這本就是家宴,還邀請了孩子們。
「陸家老妹妹,你也喜歡這牡丹。」
「謝老夫人,我的好姐姐。」陸老夫人驚喜。
林之念微微俯身。
謝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繼續與陸老夫人寒暄,探探陸與徐家詳談的婚事走到哪一步了。
……
另一邊,皇上興致頗高的帶著愛臣登高賞秋。
吟詩作對,十分熱鬧。
徐正沒興趣,與人在湖邊說話,突然覺得褲腳有些重,沉默的低頭,見腳邊多了一個小男孩。
那小孩一手抱著他腿,一手拿著大大的球給他看,使勁仰著頭傻笑的看著他。
徐正神色肅穆。
旁邊說話的丞平守見徐大人不悅,頓時叫來旁邊的小太監:「誰家的孩子,沒規矩。」
陸在咧著嘴,想給對方磕個頭,小腦袋哐當撞他腿上,又懵懂的移開,再次抬起頭咧著嘴沖人傻笑:球球哦,哥哥給的。
徐正伸手,阻止了太監把孩子抱走的舉動。
彎下腰,拿過小孩手裡的球。
陸在茫然:爺爺也要球球?
球,瞬間扔得遠遠的。
陸在看看球,再看看這個人,立即鬆開手,屁顛屁顛去撿球,越跑越開心,撿球球球球球。
徐正重新站定,繼續跟人聊天。
丞平守覺得好,哪涼快回哪去了。
不一會,徐正又感覺到褲腳拉扯的力道,再次低頭。
陸在立即露出白花花的牙齒,舉著手裡大大的球球:他撿到嘍!棒!
徐正抽回自己衣角。
陸在伸著小手,急走兩步再次抓住。娘說了,仰著頭時,要抓東西,要不然就摔倒了。「看,撿到球球了。」
徐正不是有耐心的人,尤其對方明顯沒眼色時。
丞平守怎會沒有眼色,不明白誰家孩子,竟敢衝撞徐大人:「你是誰家……」
徐正制止住他的話,再次蹲下身,拿過他手裡的球,讓他親眼看著,扔得遠遠的。
陸在立即鬆開徐正的衣角,搗鼓著小短腿去撿,搗鼓不過來了,乾脆爬地上,手腳並用,嗖嗖爬去撿球。
丞平守目瞪口呆,這孩子看著不小了,竟然還爬,而且還是在見山殿爬?這……「誰家孩子如此不講究。」他本來想說不懂事,但來的都是同僚,用詞到底沒過分。
徐正瞬間收回思緒,難得在不耐煩里,為對方解釋了一句:「小孩子,難免。」
「可三歲還爬,也……」
徐正沒再說什麼,的確不合時宜:「剛才說到哪裡?」
徐正沒說兩句話,又感覺褲腳在動,再因為是孩子好脾氣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剛才就沒有人去通知孩子的父母,把孩子抱走?!
丞平守率先發難:「誰家的孩子,身邊沒有人照顧嗎?!」
不遠處負責陸在的小太監瑟瑟發抖,噗通跪在地上,他快嚇死了。他攔了,不單攔了,為了吸引小孩子注意力一再要帶陸小少爺去玩別的,可小少爺不去,就要過來。
更不要提剛才陸小少爺跪下爬的時候很多人都看見。
他完了。
徐正耐著性子低頭,就看到一個比剛才髒兮兮的小孩,黑漆漆的手裡拿著球沖他咧著嘴笑,明顯是爬到了草叢裡,另一隻更明顯的泥手正要拉上他的衣角。
徐正瞬間掀過衣袍。
陸在平衡不及,小身體晃了兩下,啪!摔在地上。
徐正蹙眉,他雖然不喜這孩子沒有眼色,但也不至於為難一個孩子。他只是沒料到他會摔倒。
徐正正要讓旁邊的侍女去撫。
陸輯塵率先衝過來,快速將陸在扶起來:「有沒有事?摔疼了沒有?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陸戈也趕緊跑過來,給弟弟拍身上的土,他去叫爹爹的時間,他弟弟又跑哪撿球去了?這爺爺也是……可也不能怪人家,是弟弟非要跑過來找對方玩。被人當狗訓了,也還是怪他們先招惹人。
丞平守已經閉嘴,他,他沒想到是陸尚書家的孩子,他若知道絕對不會多說,這,這誰知道他會帶孩子赴宴。
而且這兩孩子細說都不能算陸大人的孩子不是,所以他一時沒想起來是陸大人的也……情有可原。
但身體還是下意識往徐大人身後躲躲,錙銖必較、手段殘暴的陸尚書能不對上他並不想對上。
陸在高興的將球展示給爹爹看,還沒拍乾淨的小身體,順勢窩進整齊乾淨的爹爹懷裡。
「厲害。」陸輯塵笑著順勢抱起孩子,牽住陸戈,看向徐正:「徐大人見諒,犬子無狀。」
陸在還在使勁給徐正球。
徐正也沒想到這孩子是陸輯塵的兒子,確切點說,不能算:「是令侄才對。」沒接陸在手裡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