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她吃過

  陸老夫人自從大兒媳診斷出有孕後,趾高氣昂,狗眼看人,走路帶風。

  甚至咬牙花銀子,請了得道高道做法,手持黃符,罵了長子三天三夜,恨不得給他墳頭再封三層黃土,洋洋得意!

  單這樣還不解氣。

  陸老夫人又請佛家出山,手持佛珠,再罵長子七天七夜。

  林之念聽說後,嘴角抽了抽,覺得難纏的地域商人都可愛多了。

  有些人她不服都不行,同樣是做母親的,她婆母的心態,她幾輩子都學不來。

  不單林之念服。

  道爺和高僧也沒見過這樣的僱主,從來只是超度、往生,未曾絕人死路的他們,回去紛紛給自己加持本門心經,力證此次不做均為僱主行為與他們無關,雷劈就劈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無所謂啊,只要不擋著她享福,不擋著她長命百歲,她無所謂。

  至於那糟老頭因為上次的事懷恨在心?!

  她管他想什麼!癱在床上剛學會走路的老不死的而已!誰看不清形勢站在他那邊?!

  就算他用他那不中用的身體再生個兒子出來,讓那些小賤人來對付自己、跟自己斗?

  也別忘了,這個家裡做主的是林之念!不是他!他手裡一根毛都沒有!

  他弄死自己的那天,他也得給自己陪葬!

  狗屁不是!

  ……

  陸老夫人也不是不心疼人,她心疼大兒媳婦費心勞力,擔心對孩子不好。

  一大早,飯都顧不上吃,就來堵出門的老大家:「哎呦,你怎麼就不知道小心些。」可是老大盼了很久盼來的:「你可不……不……」

  林之念目光淡淡的看著她。

  陸老夫人到嘴邊的話立即改口:「正事要緊,中午別忘了回來,娘讓廚房給你做好吃的。」

  人走遠了也不忘喊:「給你做好吃的!」

  倒霉催的自己。

  ……

  林之念也不是時時在忙,何況『懷』著身子,總要做出姿態。

  在家裡做糕點,打發閒暇時間,難得享受時光流逝。

  林之念一襲淡粉色的襦裙,袖子挽了起來,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發間插著一支桃花簪。

  丫鬟們端著面盆,緊鑼密鼓的忙碌,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爭論著,一會誰要嘗第一口。

  雲娘拌著餡料,趕緊讓夫人先嘗了第一口。

  林之念笑著嘗了,頓時覺得太甜,又讓人加了紅豆。

  廚房裡都是主子丫鬟的歡聲笑語,忙得火熱。

  糕點出爐,香氣四溢,有桃花酥、桂花糕、還有林之念親手做的糯米紅豆糕。

  「什麼味道,這麼香?」陸輯塵一身短打,乾淨利落,毫不避諱的走進來,君子遠廚房那一套根本不適合他。

  他還會親自上手做,還會生火做飯,烤魚、掏鳥蛋也不在話下。

  雲娘、碧玉立即上前,趕緊讓二爺嘗嘗夫人的手藝,雖然賣相不好,但軟糯適中、甜度剛好。

  「夫人親自做的,二爺一定要好好品。」

  「對,對,夫人知道二爺愛吃紅豆,特意選的。」

  知道兩人只是做做樣子的人不多,如今夫人和二爺孩子都有了,自然盼望兩人和和美美、白頭到老。

  陸輯塵知道是假的也十分受用,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林之念已經拿了一塊切好、晾涼的咬了一口,嗯,可以。

  陸輯塵見狀,也拿了一塊,學著她的樣子,咬了一小口,隨後就被她瞪了一眼。

  「大口吃。」

  陸輯塵笑了,一口吞進去,他的確餓了,好吃。

  「下雨了,糟了,後院是不是還晾著藥材!」幾個丫鬟僕婦聞言匆匆跑了。

  突如其來的雨讓眾人又忙碌起來。

  林之念突然想到,她是不是也晾了幾本古籍在窗台?

  急忙放下吃了一口的糕點,帶人去看。

  雲娘、碧玉也沒功夫看別人的戲了,跟在夫人身後,匆忙去看。

  剛剛還熱鬧的廚房,轉眼間只剩寥寥幾人。

  陸輯塵看著『空』蕩蕩的廚房,視線正好落在那塊她吃了一點的糕點上。

  瞬間不由自主的看過去,就那麼盯著,腦海里都是剛剛,她拿起糕點,輕輕咬的那一口。

  手指纖細,唇色……色……

  陸輯塵頓時滿臉通紅,移開目光,他什麼都沒有想。

  廚房管事收拾著所有東西,晚飯已經上灶,紛紛忙碌。

  陸輯塵慌忙的立即拿起一塊桃花糕扔嘴裡,細膩的口感,混合著淡淡的桃花香,讓他……的視線又不自自主的放在了那塊糕點上。

  大管事收拾『殘局』的行動,落到這幾盤點心上,過一會,她會把這些點心打包,分別送到主子們的房間去。

  陸輯塵不等她的手落在那個盤子上,突然開口:「我來收拾。」

  管事有點為難:「老奴怎敢勞煩二爺。」

  陸輯塵什麼也沒說,目光冷淡的看過去。

  廚房管事再不敢多話,垂下頭,躬身離開。

  陸輯塵將那塊她吃了一口的糕點,單獨放在一個籃子裡,帶走了。

  ……

  魏遲淵自幼便沐浴在權勢與榮耀的薰染下,經浮華雕琢,承家族訓誡,延魏家傳承。

  他的高傲不允許他在發現愛人冷淡後,死纏爛打、不知進退。

  但他今天還是走到了這裡。

  交高官道,馬蹄聲聲,穿林越嶺。

  諸言、諸行默默跟著,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說,少主自從那次病後,瘦了,一場小小的風寒,養好竟然拖拉了兩月之久。

  他們怎會不知道為什麼。

  魏遲淵勒馬,他告誡自己的話,都已摒棄在外,不可死纏爛打,不可不知進退,他現在卻站在這裡,只想進去!

  魏遲淵一襲常服,玉帶翻飛,外表再冷漠孤高,也掩不住其中難以察覺的溫柔與憂鬱。

  知進退!

  好一句知進退!說得輕巧!

  他做不到!

  「駕!」馬疾馳而出,思念如野草般瘋長,難以遏制!

  馬踏入交高縣的城門,那份久違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街道繁華,人聲鼎沸!琳琅滿目的商品讓三人愣了一下,仿佛置身東海大郡,繁鬧喧譁!而不是一個小小縣城。

  周邊店鋪人來人往,鄉民所言五花八門,家政炕頭,涉獵之廣,無人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