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想跑,可看到剛才拎自己像提桶水那麼輕鬆的蔣安坐在門口,他歇了這個心思。
「你是蔣嶠要找的人?」
男人打量林禾許久,確定對方同照片裡的人一模一樣!但怎麼可能呢!死而復生?
林禾眼睛笑眯眯的,慢條斯理道:「是我們提問哦。」
確定林禾不是鬼,男人也不怕了,翹起二郎腿道:「我不配合能怎麼樣!」
蔣安看向林禾,他也想知道媽媽要怎麼做。
「知道這是什麼嗎?」林禾從兜里掏出一張黑卡,夾在指尖。
「黑卡,咋了?」
男人依舊油鹽不進的態度,還對林禾的黑卡嗤笑一聲,有錢不能為所欲為!
林禾將卡放回包包,欣賞自己新做的美甲不緊不慢道:「在國外應該夠買你命了。」
男人倒吸一口冷氣,這樣的話,有錢的確可以為所欲為!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迅速坐直身子,男人雙手放在身前,面帶微笑態度端正道:「我叫付鼎,今年三十二歲,主業巫師,副業coser,今天這身裝扮是剛從漫展回來……」
林禾笑了,配合就好。
其實那話她就是說說,因為之前付鼎驚嚇時的表現,林禾猜到對方在國外估計也是生活在魚龍混雜之地。
和華夏相比,國外的某些暗巷街道亂得可不是一星半點,特意將話說得「江湖氣」些,果然將男人唬住了。
說來,將大活人當成鬼魂求饒,可見腦子也不怎麼靈光。
接著,付鼎將自己和蔣嶠的相識說了,在國外某遊輪,大家都知道一號包廂住著一位特別有錢的先生,他在找人。
然後付鼎拿著曾祖母留下的通靈書去了,說自己擅長找人,只需要付夠報酬。
在付鼎心裡,有錢人都是人傻錢多,到時候他隨便說個模糊的方向,然後拿錢跑路就行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付鼎衝過去了,事情進展得相當順利,進到屋內自我介紹完後,對方居然就讓他尋人了。
裝模作樣的付鼎說需要照片做媒介,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林禾的模樣。
「西邊,她最後消失的地點是在西邊!請不要放棄尋找,她在等你。」
就這樣,付鼎拿著一筆錢走了。
第二天,那位先生又來請他,付鼎不太想去,但看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不怎麼好惹,再者誰會嫌錢少呢?
那位富商先生看起來很好騙!
「今天的她經歷了一場意外,但有驚無險地度過了,方向變得偏南一點。」
然後,對方又沒開口,他拿著一筆錢走了。
兩次了,對方都一句話沒說,付鼎懷疑人可能是啞巴。
這樣的日子一連十天,每天付鼎都會帶著一筆錢走。
每天早上,他都會在床上被外面的敲門聲吵醒,那位富商先生的保鏢天天來!
輪船十日游即將結束,抱著有始有終的想法,付鼎決定將算命的事情畫上句號。
「命散北斗星,今日凌晨,人已經沒了,節哀順變。」
付鼎還給自己留了條後路,他補充道:「可能是真的不在人世,也可能是身受重傷危在旦夕,現在看是死局,但人定勝天,如果林小姐堅持住,能出現奇蹟未嘗不可能!」
「這個有可能,但可能性很小,我現在算不到她的生,可能完了。」
這句話落下,付鼎就被一拳打在地上了。
兩名保鏢將他死死地按住,其中一名從背後掏出一本書,付鼎認出這是他曾祖母傳下來的那本!
然後,他終於聽到富豪先生說到的第一句話。
「算,直到算出生卦為止。」
保鏢不是個簡單的,直接翻到書中招魂定位那頁,並且給付鼎準備了上面寫著的所需材料。
書相當全,不光寫了如何舉辦儀式,也寫了組合成法器後,呈現出反應所代表的意思。
紅底+數字7,逆行,不順,所求無得,死局。
藍底+數字2,滔天,磨難,上下求索,無生。
……
每一次儀式的最後,得到法器的反饋都在說林禾情況不好,只要是不好的,就要重新去算。
就這樣,付鼎整整操作一晚上,也真是邪門,沒有一次算出來的結果是好的!
看到船員從艙門經過,受不了的付鼎大聲呼救,船員聽到動靜過來敲門,保鏢半點不驚慌上去開門。
船員看到了跪在地上帶著求救目光的付鼎,他移開了視線,從第一天看到這傢伙在一號包廂帶走現金,就知道他沒有好果子吃!
「先生,請問需要幫助嗎?」
蔣嶠放在桌上的手擺了一下,連話都不說,船員走了還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付鼎心生無望,看著面前坐在沙發盯著自己通靈的男人,額頭冷汗直流。
他怎麼會把人當做頭腦簡單的富商,瞧瞧這漫不經心的眼神,看起來像是那種殺了十個八個,都會面不改色的主。
付鼎怕了。
「最後我整整算了十八個小時,得出好的結論,才被允許離開。」
跪了十八個小時,付鼎的膝蓋青紫發腫,胃餓得發痛,回去發了一場高燒。
然而蔣嶠並沒有因為他受傷而網開一面,同樣的時間同樣的保鏢敲門,到了一號包廂後,付鼎又開始用法器尋林禾,而且必須還要是好的斷言。
到這裡,付鼎才知道一號包廂的富豪先生有多富有,十日輪船游到了時間本應該停岸,但因為一號富豪先生說多轉兩日。
停船讓十日游急著離開的人都下去後,再次前往深海中央。
偌大輪船空蕩蕩,付鼎更加小心翼翼,他要是將人惹了,吩咐保鏢將他丟進海里,死了都沒人管!
付鼎終於知道怕了。
他也發現了一個訣竅,只要法器呈現的反應是好的,自己就能少遭罪!
是他太天真了!別人的錢果然不是那麼好拿的!
「後來、」
付鼎止住了話頭,對方的黑卡的確能買他命,但要是將蔣嶠的事都泄露出去,對方能夠直接要他的命!
不重要的地方講就講了,後頭那些就不好講了。
「後來我經常幫他算,這些年也得到了不少報酬,漸漸熟悉起來,我們成為了朋友。」
聽到付鼎最後這句話,母子倆心裡同時一個反應:鬼扯!
——真是朋友能一腳踹得那麼利落?而且蔣嶠/父親可不是熟悉起來,就能成為朋友關係的人!
不過前面的話倒是比較有真實性。
林禾了解蔣嶠的性格,他絕對從第一天就看出付鼎是個江湖郎中!
後面部分,兩個人之間肯定有很多事情沒說!
不等林禾繼續逼問,就見付鼎雙眼冒光看向門口:「蔣嶠,你來了!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