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咳……」
柳無極一聲慘笑，「還有這麼久啊？」
「你……你竟然還笑得出來？」白蓮聖姑險些被他這反應氣暈過去，正要訓斥他幾句，忽然聽得外面傳來聲音：
「師尊大大，你在這裡嗎？」
來人正是白雪。
她破鏡出關，結果在天池峰轉了一圈，愣是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
想著師尊與聖姑關係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尷不尬，便一路尋到了此處。
聽著徒兒的聲音，柳無極眼中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慌亂。
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向白蓮聖姑：「師妹，勞煩你告訴她，就說我……嗯，有事外出了。」
身為師尊，他不願讓徒弟們，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你……」
白蓮聖姑咬著嘴唇，捏緊了拳頭，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並在心中默默發誓：師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你若隕落，我亦不會獨活！
*
整理了下情緒，緩步走出大殿，這一刻的白蓮聖姑，再度恢復了以往的嚴厲本色。
看著面前東張西望的少女，寒聲道：「你家師尊外出了，不在這裡，有什麼事，給我說就行。」
「真的假的？」
白雪多少是有些不信任她，踮起腳，伸長脖子朝裡面望了一眼，嘀咕起來，「該不是你把人藏起來了吧？」
呵，難得你也有聰明的時候！
白蓮聖姑心中暗道一聲，面無表情道：「我騙你有什麼好處？你到底有什麼事？」
「你先讓我進去看一眼！」白雪不死心，悶頭便要往裡鑽。
白蓮聖姑果斷使出九陰白骨爪，一把按住她了的腦袋。
冷聲呵斥：「這是我的洞府！是你說進，就能進的嗎？」
白雪奮力扭著腦袋，嚷嚷道：「我就看一眼，你又不少塊肉！別這么小氣！」
「廢話少說！你到底來幹嘛的？」
「我……」白雪停止掙扎，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低下頭去，「我餓了，饅頭吃光啦。」
難怪！白蓮聖姑心中暗道一聲，緩緩將手鬆開，搖了搖頭：「跟我來吧。」
「哦~」白雪應了一聲，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她來到飯堂。
不多時，酒肉上桌。
看著狼吞虎咽中的白雪，白蓮聖姑嘆了口氣說：「一會兒吃飽了早點回去，不要到處亂跑。」
「嗯~」白雪隨口應付一句，一邊抱著燒雞狂啃，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你知道我家小師妹去哪裡了咩？」
「池雨嗎？她好像是去蠻疆了吧……」
一聽小師妹撇下自己，獨自下山逍遙快活，白雪感覺手中的燒雞，瞬間就不香了。
「可惡！下山都不叫我！太沒義氣了！」
她憤憤地將手中燒雞砸在桌子上，汁水濺了白蓮聖姑一臉。
「你吃飽了是吧！」
白蓮聖姑一聲怒斥，將臉上的油水擦拭乾淨，站起身瞪了她一眼，「既然吃飽了，那就趕緊走！我這裡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
大神咂了咂嘴，默默起身，將沒吃完的打包，一溜煙跑沒了影。
「哎！我真的不敢想像，要是沒有師兄你，你這幾個徒弟會鬧騰成什麼樣。」
白蓮聖姑搖了搖頭，轉身返回自己洞府。
而她前腳剛走，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便跟了上去。
那顯眼的一頭粉毛，整個雲溪宗除了白雪再無第二個。
「哼哼！還想騙我！」白雪明亮的大眼中，閃過一道睿智的光芒。
她一邊啃著雞腿，一邊貓著腰緊緊跟上聖姑的步伐，小嘴不停叨叨，「都說了，我大多數時候，都機智得一比。」
白蓮聖姑自然察覺到了白雪去而復返，她也懶得去理會。
畢竟洞府外有結界存在，她不可能進得去，願意跟著就跟著吧，當鍛鍊身體了。
「吧唧吧唧~」
白雪只顧著啃雞腿，渾然沒有注意黑暗中，一把鐵鍬倒在地上。
腳踩上去的那一刻，「嗡」一聲，鐵鍬把豎起，正中其腦門。
可憐大聰明，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倒地暈了過去。
*
洞府內。
白蓮聖姑坐回柳無極身邊，幽幽嘆了口氣：「你就打算，這麼一直瞞著她們？」
見柳無極許久沒有應答，白蓮聖姑又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你有想過她們會有多麼傷心嗎？」
柳無極無奈回道：「那也總比為了我，去冒險的好。我不想紅綾的事，再次上演……」
紅綾……
聽到這個名字，白蓮聖姑腦子裡，頓時浮現出那名總愛穿著一身紅衣的少女。
一臉惋惜地嘆道：「紅綾是個好孩子，可惜了……」
那一次，師兄體內火毒發作。
在得知只有傳聞中的冰魄靈晶能壓制火毒後，紅綾不辭而別，孤身前往遠古戰場尋找。
結果卻被魔氣入體，墮入魔道，至今還被鎮壓在天魔塔中。
「所以啊，一旦她們得知我現在的情況，必然會奮不顧身地……」
話說了一半，柳無極搖了搖頭，「我寧願自己承受這一切，也不想看到他們之中任何人再有閃失。」
「我去！」白蓮聖姑站起身來，眼神異常堅定，「我不會讓你就這麼隕落的！」
「不可！」
柳無極急忙出聲制止，「那遠古戰場環境惡劣，魔氣瀰漫，你一名丹修，身體如何承受得住？再者，你走了，我不是死得更快？」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白蓮聖姑感覺自己快要瘋掉，扯著頭髮大聲咆哮起來，「那你說怎麼辦？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嗎？我做不到！」
此刻的白蓮聖姑全身心都在柳無極身上，渾然沒有察覺，一直趴在地上的小可愛，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天意如此，何必強求……」
柳無極閉上雙眼，如同交代後事一般，用懇求的語氣說，「師妹，如果我不在了，以後還請你照顧下他們。」
並在心中默默補充一句，對不起！欠你的，下輩子再償還吧！
「不！不會，你不會有事的！」
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白蓮聖姑瘋了一般抱著腦袋痛哭起來，「都怪我無能！研究了一輩子丹道，卻不能……」
「師妹，你不要這樣……」看著她這般模樣，柳無極心如刀絞。
本來，師妹的天賦不弱於自己，修煉武道成就必然更高。
但她卻為了自己，毅然棄武煉丹……
「有辦法的，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師兄你等我。」
白蓮聖姑魔怔了一般，沖入內室，將架子上的古籍翻得一團糟。
*
洞府之外，暈過去的白雪，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不停敲打自己腦門。
她猛然睜眼，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與面前的小可愛，來了個深情對視。
一人一鳥對視許久，白雪蹭地跳起，伸手揪住它的脖子，喝問：「說，師尊是不是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