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生來不及反應,符珠已經將信紙放進了自己的儲物袋裡。
天月畫的靈符種類很多,符珠大致可以分辨出攻擊類、防禦類的,但具體的她是真不認識。
作為一個純粹劍修,她只練劍。
歸納出一堆她覺得可以用得上的靈符後,符珠將剩下的符紙還給烏生,看著眼前這些高階符紙,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烏生拽著手裡符紙,低頭看了半響,抽出其中一張放到桌子上。
困生符,是困靈符的高階版,符文比困靈符更繁複,符珠沒認出來,但烏生卻是認識的。
「你的意思是這張符紙有用?」
剛剛她一次一次的用靈力感知符紙的大致用途,烏生就冷眼看著,現在他特意抽出一張符紙,說他不認識這沓符紙,符珠是不信的。
也是,他跟著天月師姐那麼多年,怎麼會不認識符紙呢?符珠輕嘲般地勾了勾唇,低頭研究烏生單獨抽出來的那張符紙。
越是高階的符紙,符文越複雜,有時太過繁複,還會有線條的重迭,就越發難以確認了。
日及費勁的托起水壺,想給符珠倒杯水,壺底一輕,一雙極白的手托著搖搖晃晃的水壺,接了過去。
烏生小心翼翼地將水杯推了過去,抬眸悄悄看符珠的神情。
她似乎很專注,一點餘光也沒給遞水的人,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烏生有些低落的垂下頭,頭頂傳來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師姐畫的符很好,你有這些符紙傍身,我也不用太過於注意你的安危,可以專心和衛姜對戰了。」
少女忽地抬起頭來,神采奕奕,「竟然是困生符!」
「符珠,什麼是困生符呀!」日及見符珠笑了,也跟著高興起來。
「困生符呢就是可以困住一切生靈的符紙,只要還在六道之內,都會被困生符困住。」尤其是這張符紙還是化神期大圓滿的師姐畫的,煉虛以下基本不可能逃脫!
困靈符只能困住有靈力的生靈,對普通人無用,很容易被揭下來。困生符卻沒有這個弊端,威力也會更強。
日及聽完,鼓著手掌夸道:「符珠好厲害,連這個都知道呢!」
被日及這麼一夸,符珠也忍不住笑了。
唯有站在桌邊宛如透明的烏生,抿著唇看起來很不高興。
他還在思考符珠剛剛的話,因為他有符紙自保,所以她不會再管自己的安危了嗎?
他本來想提醒她,這是困生符的,沒想到她自己就看出來了。在方外天的時候阿娘總愛在教他認符紙時念叨,她有個天資聰穎的小師妹,學什麼都很快,小烏生心底其實還是很不服的。
如今他看見符珠僅用這麼短的時間,就認出了困生符,烏生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天賦與聰慧,只是她一心修劍,從未涉及符道而已。
不知道為何,烏生在看見少女神采奕奕時,心裡忽然湧起一陣悔意。
「有了這張困生符,我們就算遇見衛姜了也不怕了。」符珠高興地說道,只是在對上烏生那雙黑白分明到極致的眼睛時,忽地愣了一下。
她還沒和這小破孩算帳呢,他倒委屈上了。
符珠將剩下的一沓符紙推到他面前,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普通毛筆,扔給烏生,「將這些符紙的名字作用都給我寫到背後。」
小孩破天荒地沒裝聾,竟然乖巧地撿起了筆,一言不發地開始寫符紙名字。
他一邊寫還一邊偷看符珠,少女慵懶地靠在木椅上,輕輕一握,乾果的果殼就碎裂開來,她分了一點給日及,仰頭將剩下的拋進嘴裡。
「別偷懶,快點寫。」符珠發現他莫名的視線,心中腹誹,開口說道,「不會是有字不會寫吧?」
不等烏生回答,她就自顧自給出了解決方案,「不會寫就寫同音字,記得標註一下。」
烏生垂下眼,專心致志的寫符紙名。
直到絢爛的晚霞照進來,烏生才收起了筆,捧著一迭符紙站到符珠面前。
少女正閉目養神,柔和的落日光輝印在她臉上,顯得有些虛幻。日及舉著一片比她人還大的綠葉給符珠遮擋陽光,有些糾結要不要喊醒符珠。
符珠卻似有所感應,緩緩睜開了雙眸,笑著朝日及道謝。
日及靦腆地捂住臉,「都是小事情啦!」
她眸光慢慢落到烏生身上,攤開手,示意烏生將符紙給她。
字跡清晰,說明詳細,符珠欣慰的點了點頭,「走吧,去王宮。」
她這次可是有備而去的,就算遇上衛姜,又有何妨?
符珠這次很低調,掩藏了氣息,在王宮外就收了劍。
破敗的王宮在落日餘暉中漸漸變化,身上一層黃沙快速退去,整座王宮煥然一新。
宮燈驟然亮起,照亮宮牆甬道。
「符珠,我們要去哪裡找王舍古珠呀?」
符珠偏頭想了想,問道:「衛姜公主生前最愛去哪些地方?」
說起這個,哪怕是隔了幾百年,日及也記得清清楚楚,她一一列舉:「扶桑宮、藏經閣、青清殿、上水苑池.」
「好,那我們先去扶桑宮吧!」
「可是去扶桑宮,不會遇見衛姜公主嗎?」日及一邊飛一邊問。
「只要衛姜發現了我們,去哪都會遇見她的。」符珠說,「整座王宮都是她的地盤,所以我們去哪裡都一樣的啦,當然要去最有可能藏著王舍古珠的地方。」
日及一聽,覺得有道理極了。
她飛在前邊給符珠帶路,很快就到了扶桑宮。
「這就是衛姜公主曾今居住的寢殿了。」日及說道。
這也是她曾今待得較長的地方,那個時候,扶桑宮還很熱鬧,每天都有好多宮婢來來往往,為公主挑選新衣,為公主挽發,逗公主喜樂。
日及看著冷清的宮殿,忽地覺得衛姜公主很可憐,王舍城就只剩她一個人了,也不會再有人護著她,大家來王舍城都是為了殺她,連她和符珠來此也是為了殺她。
「鬼物不喜亮光,這座扶桑宮卻點了這麼多宮燈,衛姜公主似乎不完全是鬼物。」符珠看著明晃晃的宮殿,若有所思。
如果衛姜沒有完全淪為鬼物,那她到底是什麼呢?
這一切或許只有衛姜公主才知道。
「衛姜好像不在,我們去找王舍古珠吧!」符珠收起感慨,對著日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