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還禮淨瓶劍
符珠落下一子，忽然腦海中，雲霧散開，浮現出一副陌生的景象。
她眼睛微睜，看向聞塵：「師父……」
聞塵微微而笑，語氣和藹，徐徐說道：「這是天衍神算。」
見符珠面露茫然之色，聞塵慢慢解釋道：「天衍神算修行困難，推演效率緩慢，整個懸劍峰，只有為師與你小師弟會禪，習得完整，為師便仿造天地棋盤，打造出這一張天衍棋盤，幫助推衍。」
符珠剛剛只是走馬觀花瞧見了一點未來的軌跡，但其實什麼也沒看見。
她瞧棋盤上已經落了很多子了，不禁問道：「師父在推衍什麼？」
聞塵笑了笑，沒有作答。
符珠還想再落子，看一看天機，卻被阻止，她不解地看向師父聞塵。
聞塵道：「窺探天機，也該適可而止，今日這棋，就先下到這兒吧。」
「可是師父，我還什麼都沒有看到啊！」
符珠自幼就覺得天衍神算高深莫測，最開始，聞塵問她要學這個還是學劍的時候，她毫不猶豫選擇了劍道。
彼時的她，不僅是因為覺得天衍神算晦澀難懂，所以不學，她也認定，前世來生，皆非自己，既然她活在當下，何必去看未來呢？
等她長大一點後，偶爾也會好奇，天衍神算究竟會看到什麼，但這不是她追尋的道。
聞塵說：「你已經看見了。」
符珠仔細回想那一瞬的畫面，是空境，她只看見了一片翠林。
「師父，那您在棋盤上，看見您想看見的東西了嗎？」
聞塵搖搖頭。
「浮雲遮望眼，尚未看清。」
符珠勸他保重自身，不要下太多棋，畢竟窺探天機，是有代價的。
但這是聞塵修行的道，他一生都在和天道對弈，就像符珠一生追尋劍道一樣，不可捨棄。
符珠只是希望，師父在這條道上走慢一點。
從須臾崖往回走的路上，符珠看見了在等自己的日及。
紅裙綠翼的小精靈，靈力修為比從前，已經深厚許多了，渾身散發著靈性。
日及撲飛到她掌心，細聲細語問道：「符珠，你和聞塵師父說完話了嗎？」
符珠點點頭。師父閉關的時間越來越多，她很不容易，碰到師父一次，簡單的說幾句話也好。
日及往須臾崖的方向看了一眼，金色的眼瞳中，呈現著擔憂之色。她能感覺到，聞塵師父的大限快到了。
她不知道聞塵師父還能堅持多少年，日及總是見，他在思考棋局。但日及看不懂，棋子的走勢。
「日及，你的天劫快到了吧？」符珠忽然問道。
小精靈斂去腦海中的雜念思緒，小雞啄米般地點頭道：「會禪說，還有一年。」
她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符珠你不用擔心我的天劫的，瀰瀰會給我護法。」
瀰瀰是萬年的道彌仙果，曾渡過三次天劫，對於草木之屬的天劫，應付起來，有經驗，她從半年前，就開始做準備了。
日及說道：「瀰瀰現在跟著三師兄學煉藥術，她都能煉製四轉丹藥了呢！」
不過瀰瀰的水煉丹法，更加嫻熟。
符珠叫日及幫自己和三師兄、瀰瀰問個好，就離開了懸劍峰。
她要去闕月山一趟。
如今闕月山的掌門，是晉明雲，符珠和他還算有兩分交情，但涉及轉魄劍一事，晉明雲做不得主。
照影山和闕月山長達一年半的交涉期間，他都未曾插過手，一直是由宗門長老和連星劍宗宗主，約素的父親鶴川在商討。
符珠提前去信了兩方，她到闕月山的時候，是趙執纓來招待的她。
一別經年，趙執纓還是當年，自在風流的少年模樣，一襲月牙色錦袍，繡著大片雲紋。
「符珠姑娘，別來無恙？」
趙執纓只知道奉命來接符珠，卻不知道，她來闕月山何事。
不過又見故人，還是高興的。
符珠和他寒暄了兩句，跟著趙執纓往闕月山的後山走去。
「師叔叫我帶符珠姑娘到這裡，後面的路，我就該止步了。」趙執纓說道。
「等等。」符珠叫住他，「趙執纓，當年你曾贈我一把劍，我還未曾回禮。」
趙執纓思緒一轉，才想起來，她說的是獨鹿劍的事情，遂擺擺手道：「我非劍修，拿了獨鹿劍也用不上。符珠姑娘天縱奇才，比我更適合那把仙劍。」
「更何況，符珠姑娘當年，已經送了我一件上品法器了。」
符珠當初下山歷練，遇到訾老，以黃金藤為報酬，一共找他打造過兩次法器，一是她和烏生的雙星鐲，第二件東西，就是她給趙執纓的上品法器。
但上品法器再珍貴，也比不得一把仙劍。
符珠取出劍匣，塞到趙執纓手上：「如今的我，也用不上這把劍了。」
她眸色認真：「趙執纓，你不修劍道，但劍我依舊還是要送你，至於你是選擇將這把劍塵封，還是轉贈他人，都是你的自由。」
符珠還劍，是想了卻一段因果。
她是劍宗的人，卻得了太玄劍宗一把仙劍，並不合適。
趙執纓苦惱地抓了抓手背，他見符珠這麼認真，只好接過了劍匣。
「那好吧。」
他先將劍放著，若是將來遇到個修劍的好苗子，再把劍送人就是。
符珠眉眼彎彎，揮揮手，和趙執纓告別後，沿著青石板小路，往林中走去。
趙執纓捧著劍匣，打開盒子看了一眼，才發現，符珠還自己的是另一把仙劍。
「是淨瓶劍。」
身後響起一道聲音，嚇得趙執纓手一抖，差點摔了劍。
「晉師侄，你怎麼走路沒聲啊！」趙執纓埋怨。
晉明雲淡淡道：「是趙師叔想事情太入迷了，所以沒有察覺到我的氣息。」
趙執纓合上劍匣，懶洋洋道：「你現在是掌門，你說了算。」
晉明雲看了他一眼：「師叔已經突破化神境了，這掌門之位……」
他話還沒說完，趙執纓連忙道：「別，這位置還是由晉師侄坐吧！你當掌門這幾年，宗門內上上下下的事務，都處理得有條不紊的，沒人比你更合適這差事了。」
「不過晉師侄若真想卸任，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早日突破煉虛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