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唯我劍氣亘古長
符珠飛身上演武場,接住劍。
霜雪明嗡鳴輕響,雀躍不已,雪白的劍光映進章千雨眼裡,他多了一絲忌憚。
兩人氣勢渾然一變。
轟!
劍意和刀意的無形碰撞激撞出巨大罡風,吹得符珠烏髮後揚,她饒有興趣地勾了勾唇,主動遞出一劍。
燦爛劍影,如花似雪。
繞金仙!
章千雨邁開一步,雙手握刀,隨之有萬道青光虛影,呼嘯奔涌,直衝劍氣。
那亮起的漫天刀光青影,籠罩整座擂台,少女身形顯得單薄無比,猶如一片柳葉,隨時都會被狂風撕扯破碎。
常年的戰鬥經驗告訴章千雨,不可掉以輕心。
有結界在,外人感受不到裡面恐怖的氣壓,但章千雨身臨其境,危險的氣息縈繞在他的每一寸肌膚上!
章千雨躍起的瞬間,身影消失在刀影里,下一瞬,他倒吸一口涼氣,立馬刀刃朝前,一手抵著刀背,後退數步遠。
浩浩蕩蕩的劍氣驟然奔走,章千雨神情嚴肅,所過之處陷出深深的溝壑痕跡。
青光破碎,天地驟白。
這種感覺就像蟄伏了百年的蟬蛹,破繭成蝶,終見天光,但事情只發生在幾個眨眼的功夫間罷了。
儷馮玉愣愣張大了嘴,喃喃道:「這才第一招章千雨怎麼就使用秘法了……」
「而且他的秘法還被破了。」施六水補充道。
秘法被破不稀奇,關鍵是章千雨是後手啊!
幾人都是和章千雨並肩作戰過的,自然知道他身上肩負有幾道秘法,剛剛那道秘法名叫「青月影」,是章千雨向來引以為傲的最強手段。
連「青月影」都破了,除非他還有隱藏秘法,否則真會敗陣!
想到章千雨自己提的賭約,眾人心裡沉了沉,再看向擂台,心情格外複雜。
「妃心姐姐,你說他們誰會勝呢?」雙螺髻著蓮衣的小丫頭片子盯著擂台,轉過頭問道。
褚妃心未多思考,答覆她說:「章千雨會敗。」
施六水耳朵一動,眼裡浮起不可置信的神色,雖然章千雨的秘法被破,他本身的實力還是有的啊,戰功榜排行二十七,不是說說這麼簡單的。
蓮衣小丫頭燦然一笑:「我和妃心姐姐一樣,看好那個漂亮姐姐。」
褚妃心鼻孔出氣,冷哼一聲,她才不是看好符珠呢!只是章千雨確實不敵她罷了。
她連仙劍都沒有出。
演武場上,章千雨吞下血水,眯起眼,劍氣似水似霧,重新匯聚劍身,完全契合。
這份異象,讓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高呼道:「出入無停,返璞歸真,就讓我再來會一會你這真境劍術!」
話落,章千雨周身刀意暴漲,肌膚寸裂,血肉斑斑,他高高躍起,猛龍升空,連砍十七刀!
呼呼呼!
刀光頃刻即至,符珠卻閉上了眼,微微一笑,傲然道:「刀法不錯。」
「但——」
「只是不錯而已。」
少女睜眼,揮出一劍。
一陣冰寒的風平地而起,鋪滿擂台,晶瑩的霜花落地生根,竟然從擂台處蔓延到了觀戰眾人的腳邊!
猝然閃爍的劍光由碩及微,隱入風雪,悄無聲息。
章千雨如墜寒窟,施展秘法「乾坤照己」,周身頓時浮起一股玄妙的氣息,他握緊刀柄,斬出明亮如月輪的刀光。
一記記驚雷呼嘯噼里啪啦炸響,又似銀瓶乍破,尖銳清厲。
章千雨揮刀斬出的刀芒,層層迭迭,仿佛千軍萬馬齊來,聲勢極大。
忽然,呼嘯聲止住,風雪也凝住。
劍氣撞入章千雨秘法,他猛然瞪大眼睛,連連後撤,劍極快,退無可退!
「一劍萬法停,她這是什麼招數?」一名化神修士喃喃念道,眸里蕩漾著傾慕的光芒。
對於第一次見到這種劍術的人來說,少女的兩劍帶給他們無與倫比的震撼。
「我已經迫不及待期待她的第三劍了。」有人說道。
無人反駁。
章千雨苦笑,索然翻飛的白雪墜落他的眉眼,他的虎口,他的刀柄,心中已無戰意。
一聲清音響徹風雪:「章千雨,三招還沒有過。」
「我連兩劍都扛不下來,你這個時候提醒我三劍未過,是為炫耀嗎?偏生你他娘的語氣里又沒有炫耀,這才最為叫人氣惱。」章千雨在心裡怒吼道,肺腑陡然升起磅礴怒氣。
他大吼道:「不就是第三劍嗎?我章千雨接了就是!」
「出劍!」
一劍玄天來。
劍光繽紛。
章千雨咬緊牙關,很快血從嘴角滲透出來,他的刀越來越矮。
霓虹片刻散,曇花只一現,唯我劍氣亘古長。
第三劍,亘古長。
「噗——」章千雨再也堅持不住,刀柄脫手,哐當墜地,同時吐出大口鮮血。
場下一時無聲。
瀰瀰擠開人群,匆匆跑上擂台攙扶少女,符珠手腕一翻,按住她的手臂。
眾人醒神,一名褚家旁支子弟在褚妃心的示意下,上台扶起章千雨,送了一點靈力進去。
誰知章千雨剛醒,即刻甩開褚家子弟的手,抬手就要自絕。
這可嚇了褚棟楹一跳,他忙抱住章千雨的胳膊,「章大哥,息怒息怒。」
哪有人這麼著急找死的啊。褚棟楹在心裡腹誹,面上卻苦口婆心地勸道:「修煉之人,每一次渡劫都是在與天相爭。章大哥一路修煉到化神境,其中艱辛不可言說。在天道之下都沒有放棄生的希望,如今不過一點小事,怎麼反倒想不明白了呢?」
章千雨本來是意氣上頭,經褚棟楹這麼一勸,心裡也有些捨不得去死了。
凡人修道為何?還不是為了長生?
他如今真的要放棄生,選擇死嗎?那他辛辛苦苦修煉到這個境界,何苦呢?
符珠適時出聲:「章千雨,你可記得我們的賭約?」
褚棟楹心裡暗道不妙,他好不容易勸動章千雨了,再被這麼一刺激,章千雨還不立馬去死?
章千雨大笑,扶著褚棟楹的肩站起來,雙臂前伸,欽佩地拘了一禮:「謝符珠姑娘刻意留在下性命。」
「在下,心悅誠服。」
兩人相視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