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三小姐怎麼了?」有人迫不及待問道。
烏生對此也很好奇,眼睛圓溜溜的盯著坐在自家門檻上閒聊的幾個婦人。
符珠戳了戳烏生,他轉過臉,無聲說了三個字,施姜姜。
「我有個遠方侄子,在鎖雲城從軍,隱約聽到一點風聲,說是施三小姐,靈根被挖了!」
「呼,真的假的?該不會是謠言吧?」
「誒你小點聲,還要不要命了。」婦人四下環顧一圈,沒發現有人後,還是壓低了嗓子,「真得不能再真了。」
「聽說三小姐當時被發現時,身上好大一個血窟窿,衣衫被血染得都看不清原樣了,雖是拿天材地寶吊著命,也不知道能不能挨過去。」
「就算傷養好了,日後也只能做個廢人,一下跌落雲端,這滋味,可不好受,嘖嘖……」
眾人唏噓不已,語氣中帶著辛酸憤懣和無奈。
「魔族手段如此殘忍,連施家小姐的靈根說挖就挖,我們這些普通人,又該怎麼辦呢?」
幾個婦人情緒驟然低落,很快散了。
烏生托著下巴,眼裡不解,他說,「魔族以前沒有用過這種手段。」
他們是魔,要人的靈根做什麼呢?
如果只是單純折磨人,那麼多人,為何獨獨選中了施姜姜呢?
符珠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她沒見過那位施家三小姐,「她的靈根,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烏生想了想,說,「她是水靈根。」
水靈根並不少見,符珠暫時理不出什麼思緒,沒接著深思了。
「這幾天,方外天可能會戒嚴,沒什麼事不要出門。」
烏生盯著她道,「你殺了孫午熙。」
符珠面上難得浮起一股懊惱,「嗯,不應該這麼草率動手的。」
她還沒摸清方外天的局勢,現在魔族更占優了,而那邊,也有師姐的敵人呢。
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才好。
不過此事做都做了,符珠不會一直糾結。
孫午熙的死以及施姜姜靈根被挖,兩件事攪在一起,方外天要動盪好一陣子了。
這個期間任何舉動,都有可能引火燒上身。不如安心宅院,好好修煉。
烏生滿臉的躊躇,欲言又止,還沒開口,就聽見符珠說道,「我是入夢殺的孫午熙。」
她看出來烏生的疑惑,解釋道,「無意中學會了一位前輩的夢中飛劍神通,恰好聽你說孫午熙傷重,就想著試一下這門神通,沒想到成功了。」
這是謙虛的話,實際上她壓根沒想過,自己會失敗。
不過郁行疏看起來那麼年輕,叫他前輩,還真有點彆扭。
烏生想勸她,少用點這種神通,對精神心魂的損傷太大了,她出劍對敵,鮮少有受傷的時候。
而只是入夢殺孫午熙一次,就咳血了……
正思量著,耳邊傳來符珠的聲音,「幾個家族中,唯獨沒有赫連家的人,我們或許可以投靠赫連紅妝,通過她,去到走沙城,那邊離交界處近。」
烏生悶悶不樂的「嗯」了一聲。
他知道,這是最簡單的方法了。
符珠認真問,「赫連紅妝她怎麼得罪你了?」本子上也沒仇啊。
烏生半垂眼瞼,「她有個弟弟。」
符珠:「?」
烏生道,「是個病秧子。」
所以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嗎?符珠耐心的等著後續,烏生卻不繼續說了。
赫連池是個病秧子,從小不見外人,至今未娶妻,他的姐姐赫連紅妝,每逢看見容貌姿麗的女子,就想帶回家中,給她弟弟相看。
曾經,她放言,阿娘若是肯嫁入他們赫連家,即使她帶著孩子,赫連家也會對其如視己出的。
那個時候,還沒有人知道他身上有一半的魔族血脈。
阿娘將他護得很好,沒人見過他的真容,即使是赫連紅妝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他們暫居在赫連家的那段時日,赫連紅妝以為他身有疾病,還曾想找醫師,幫他看病,被阿娘拒絕了。
對於一個想成為自己「繼父」的人,烏生自然沒有什麼好態度,連帶著總是想給阿娘牽線的赫連紅妝一併厭上。
烏生不願說,符珠自是不會勉強他。
她知道烏生不想說話的時候,嘴巴比葫蘆嘴還死,不管怎麼樣,現在好歹不是啞巴了,進步這麼大,她還要求那麼高做什麼。
「我修煉了,有事叫我。」
符珠說完,閉目凝神起來,她的霜劍訣,隱約觸摸到第九重的門檻了。
……
司幽城,風家。
一身清雅羅裙,宛如藍雪花的小姑娘,盤膝正坐,雙眸緊閉,臉上汗蒸如雨。
她咬緊牙關,忽然睜開眼,身子前傾,吐了口鮮血出來。
「三青,你練功受傷了嗎?嚴不嚴重啊,我去五爺爺那裡,給你拿丹藥,你等我噢!」
月淼飛快跑走,像只輕盈的蝴蝶,眨眼就消失在了空曠的院子裡面。
風驚俗擔憂的看向三青,關懷備至,「三青,你沒事吧?你這練的什麼功啊,好端端的還吐血了。」
而且他剛剛看她練功的時候,臉色一陣一陣的變幻,好不精彩。
三青身上穿著風驚俗他娘親準備的衣裙,對他的態度,也就微微溫和了一點。
她圓眼輕揚,語氣炫耀,「我剛剛殺了一個人。」
「還是個化神境。」
風驚俗無語地扯了扯嘴角,立馬被三青發現,她瞪眼道,「你什麼眼神?懷疑我?」
風驚俗弱弱解釋,「不是我不想信你,只是你人在我眼前,我很難相信,你就去殺了個人回來了啊!」
這不純純逗他嗎?
他又不是月淼那丫頭,被三青一騙一個準兒。
「難不成你還能在夢裡就把人殺了不成……」風驚俗隨口一說。
三青若有其事的應道,「沒錯,就是這樣的。」
她去了趟婆娑界,殺了花瑤。至於這鍋,當然是給郁行疏背了。
風驚俗:「……」
她還真順竿子往上爬了。
三青爬起來,拍了拍屁股,「我現在要走了,你幫我給夕照說一聲。」
風驚俗反應過來時,三青已經不見了,他看著空蕩蕩的院子,腦殼已經開始疼了。
月淼那丫頭回來,又要鬧了吧?
可他能怎麼辦,他只是個金丹境啊,三青現在是實打實的化神境,而且好像不止是初期這麼簡單,他能攔得住人嗎?
「驚俗表哥,三青她人呢?」
月淼捧著個丹瓶興沖沖回來了。
風驚俗說,「她走了。」
「誒,小祖宗,你別哭啊!待會我娘聽見了,又要削我了……」
風驚俗此刻,都想跟著哭兩聲了,但還得先哄小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