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密室

  「醒了?」

  沙啞的聲音自昏暗處傳來,水生煙的意識逐漸恢復,她掀開沉重的眼皮子,方才看清眼前場景。

  這是一間四四方方的密室,牆上釘著生了鏽的鐵燭台,族長轉過身,將油燈放在上面。

  光更亮了一點,水生煙一時不適應,想抬手遮擋,卻發現自己雙手負在背後,同身子一併綁在了木倚上。

  「族長?」

  後腦勺傳來的疼痛感,讓水生煙蹙了蹙眉,她努力掙扎幾下,椅子往旁邊一歪,險些著地。

  一隻枯朽的手掌按住了木倚,將水生煙扶正。

  「磕壞了臉就不好了。」陵族族長眸光晦澀的看著她。

  水生煙一陣頭皮發麻,覺得今日的族長怪怪的,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什麼物件,沒了往日的和藹。

  「你很好奇我為何將你綁來此處吧?」

  族長鬆了手,沙啞的嗓音里,帶著一絲愉悅。

  水生煙滿腹疑惑的點了點頭。

  她是族長看著長大的,也一直將族長當做親長輩看待,直到此時,水生煙都不覺得族長會傷害自己,內心沒有多少慌亂。

  陵族族長惋惜般嘆了口氣,「以你的資質,其實不是我最好的選擇。」

  水生煙聽得一頭霧水,什麼選擇?族長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微微下陷的眼窩裡,眼睛尤為明亮,並不像飽經風霜的老人那般渾濁。

  「我原本看好的是你阿姊,水無憂。」

  平淡的語調卻讓水生煙的身子猛然一顫。

  她抬眸看向陵族族長,眼裡布滿了不可置信。

  他的聲音還在繼續,「水無憂那丫頭的天賦太好,本應是最好的容器,她也確實如我所願,去了無憂海底替你找點砂之毒的解藥……」

  說到此處,他略微停頓了一下,眉頭擰緊,「後面不知出了什麼變故,竟然葬身無憂海底了。」

  「所以點砂之毒,也是族長計劃的一部分?」

  陵族族長沒察覺她語氣里的異樣,說道,「點砂飛蟲生長在極荒之地,若沒有我,它又怎麼會出現在楚清山呢?」

  「呵。」

  椅子上的水生煙勾唇冷笑了一聲,在寂靜的密室內,格外明顯。

  她幽幽道,「族長,不知道你會不會後悔,捉來了這點砂飛蟲。」

  陵族族長搖頭,「雖然事情沒有按照我所設想的發展,你阿姊死了,但她讓海獸帶回了解藥,你還活著。」

  外面忽然傳來急促的聲音,「族長,不好了!有外人進無憂海了!」

  陵族族長的身影驀然消失,出現在門外,沉聲斥責道,「讓族人去捉就是,大驚小怪成何體統!」

  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沒功夫處理這些瑣事。

  前來報信的人,只聽見族長的聲音,再抬眸時,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了,糾結的抓了抓腦袋。

  可那個少女是從無憂海底出來的啊。

  不過族長好像很忙,他還是召些人手,先把人捆住再說吧。

  少年匆匆離去。

  他帶著人回到無憂海邊時,發現族人全都被五花大綁在了樹上,而少女已不知所蹤。

  「人呢?」

  離他最近的族人,如見到救星了一般,高興的叫喚道,「阿木,快幫我把繩子解開。」

  阿木眼裡浮起一縷意外,「阿魯圖,怎麼連你也被綁起來了?」

  他怎麼也算陵族排得上名號的高手了,帶著這麼多族人,居然都沒攔住那少女。

  阿魯圖啐了一口,黑粗的眉毛擰成個川字,「我們陵族擅長幻術,又不擅長打鬥,敵不過人家很正常。」

  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族長他老人家老生常談的說,上任族長帶領族人,剿滅異族,風光無量,是怎麼做到的。

  「對了,族長他老人家呢?」

  阿魯圖往阿木背後看了一眼,見他只帶了幾個人,隨口問了一句。

  阿木道:「族長有事正忙呢,叫我帶點人先把人擒住。」

  「我看族長他最近越發不管事了,整日神神秘秘的,不見蹤跡,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有這閒工夫,還不如早點把下任族長的人選定下來,我阿爹鬍子都快等花白了,還沒當上族長,我什麼時候才能沾個光,做上少族長?」

  阿木聽著他大逆不道的話,沒接這茬,反而想起另一事,「族長不是一早就宣布,他心中已經有下任族長的人選了嗎?」

  阿魯圖嗤笑道,「這都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那時候水無憂還在,她接任族長之位,當之無愧。」

  「不過她都死了多少年了,這位置難不成給她的鬼魂留著?」

  「雖說族長偏心水生煙那丫頭,但也總不能讓她當族長吧?傳出去還不笑掉人的大牙?」

  阿木想到水生煙的修為,默了默。

  她阿姊天賦那麼高,她怎麼就這麼平平無奇呢?簡直不像是親姐妹。

  「差點忘了正事,還沒捉到那擅闖無憂海的少女呢!」阿魯圖拍了拍腦門。

  他把這事辦漂亮點,也好在族長面前替他爹邀個功。

  「我看著她好像是往祝巫家的方向去了,阿木,你帶上一部分人,將後門堵住,可千萬別讓她逃了。」阿魯圖指揮道。

  他們的動靜實在不算小,隔得老遠祝巫就聽見了,暗道了一聲愚蠢。

  一看就是阿魯圖那個莽夫牽的頭。

  「出海的時候,叫人發現了?」祝巫一邊搗藥,一邊嘖嘖稱奇,「你竟然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有這實力,就是十個阿魯圖也奈何不了她,祝巫語氣里沒多少擔憂。

  符珠偏頭問道:「服下解藥後,多久能醒?」

  「這也說不定,全看個人體質。」

  當初生煙那丫頭,服下解藥後,還昏睡了整整三天。

  祝巫搗藥的動作忽地一頓,生煙那丫頭,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前輩,你怎麼了?」

  符珠見他神色不太好,關心的問道。

  祝巫神情凝重地開口,「生煙丫頭送你入海後,一直未歸。」

  「我下海後,不知她去哪了。」符珠說道。

  「不過無憂海是她家,應該不會遇到危險吧?」

  祝巫有些心神不寧,「你們是她帶進無憂海的,她聽到風聲後,沒道理不來報信。」

  符珠也意識到一絲不對勁,水生煙很關心她阿姊的消息,知道自己回來後,沒來找她詢問,確實說不通。

  「我去找她。」

  三青立馬道:「我和符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