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珠不知道這位羅衣前輩的心情怎麼忽然就低落了下去,她拿著五曦劍,一步邁出,身形消失原地。
少女偏過頭,小臉浮起一股困惑,「是剛剛提到什麼不該說的了嗎?」
常幽解釋道:「無事,大人隨意慣了,就是這個性子。」她眯了眯眼,許是怕兩人介懷羅衣的事,轉了個話題,「天水居雖大,逛來逛去,也就這點景色,若是你們想去婆娑界走一走,也是無妨的。」
符珠欲言又止,「三青她……」她不知道常幽姑姑知不知三青和誅魔旗結契,不能離開誅魔旗一定範圍內這件事。
三青可憐巴巴的望著少女,「符珠,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去玩。」
「也不是去玩啦。」符珠說道。
三青如只八爪魚,攀附住少女的手臂,「那也不行!」
「有什麼不行的?」消失的羅衣再度出現,她瞥了眼齜牙咧嘴的三青,語調淡淡,「我可暫時斬斷你與誅魔旗的魂契。」
三青扒著符珠的手微微一松,眉梢飛揚,雀躍不已,嘴裡卻勉強道,「這還差不多。」
羅衣緩慢吐出後半句話,「不過三個時辰內,必須回來。」
三青眉梢上的喜悅,一下子被澆滅大半,「才三個時辰啊,就不能久一點麼?」她抬起眼睛,語重心長說,「羅衣,你該好好勤奮修煉了。」
她來天水居這麼幾天,發現羅衣每日不是擺弄花草,就是躺在樹下睡覺,完全不修煉。
難怪就只能暫時斬斷三個時辰。
羅衣:「……」
符珠趕忙捂住三青的嘴,對著羅衣道謝。
「她口無遮攔,前輩勿怪。」
符珠扭頭對著三青道:「三個時辰已經很長了,就別不知足了。」她們是去隨便逛逛,又不是去探索婆娑界,三個時辰還不夠嗎?
羅衣沒說什麼,只是吩咐常幽,「你陪同走一遭吧。」
婆娑界到底魚龍混雜,以三青這個性子,很容易得罪人,有常幽在,但凡長點眼睛的,也不會亂來。
至於沒長眼睛的,解決了就是。
她不信還敢有人來天水居尋仇。
羅衣像是特意過來切斷三青和誅魔旗的魂契的,囑咐完兩句,又消失了。
符珠連一點靈力波動都沒有察覺到。
打掃庭院的杏杳,看見往這邊來的人影,杵著掃帚,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常幽姑姑,您要出門嗎?」
仔細聽她語氣中還摻雜了些許驚訝。畢竟常幽姑姑,連外人都鮮少見,更別提出門了。
常幽古井無波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也未做解釋,淡淡「嗯」了一句。
直到三人出了天水居,杏杳還有些回不過來神,她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臉,呢喃道,「痛的……」
不是眼花,也不是做夢。
「你掐自己做什麼?」代真剛過來,就見到杏杳掐自己的那幕,迷惑問道。
杏杳道:「剛剛常幽姑姑出門了。」
代真也有一瞬間的驚詫,不過到底穩重多了,「許是有什麼事呢?」
杏杳睜圓杏眼,氣呼呼的,「也不知道那兩位什麼來頭,大人竟然讓常幽姑姑作陪。」
代真說道:「如此可見,她們確實是貴客,日後別表露出不滿了。」
杏杳想解釋,對上代真嚴肅認真的神情,低低「哦」了聲,「代真姐姐,我明白的。」
代真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婆娑界很繁華。
亦很夢幻。
「那金色的蓮花,可以吃嗎?」三青伸出小短手,指著一處。
常幽但笑不語,袖袍下的手,微微彈指,一束靈光飛出,截回一朵蓮花,「此乃地涌金蓮,做觀賞的。」
「若是非要吃的話,也並非不可以。」
三青什麼也沒聽進去,就聽出了能吃兩個字,她扯下一片花瓣,放進嘴裡嚼了嚼,小臉皺了又松,鬆了又皺,像是在慢慢體會蓮花的味道。
不難吃,也不好吃。
三青準備丟了蓮花,被常幽攔住,「此乃地涌金蓮。」
三青抬起眼,困惑說道,「我知道啊,你剛剛說過了。」
符珠嘆息一聲,接過三青手裡金蓮。
「地涌金蓮是佛家六花之一,應該是不可隨意丟棄在地,任人踐踏,對嗎?」這也是符珠猜測的,並不清楚具體。
常幽投去讚許般的目光,「你說得不錯。」
「此處雖為婆娑界,卻是一座佛門洞天,故而有一些佛門中的忌諱。」
三青聽得腦袋都大了,她只是想丟朵不要的蓮花,怎麼這麼多事呢?
她去過別的洞天,就沒這麼多破規矩。
「好了別不高興了。」符珠順手揉了揉三青腦袋,「滿目琳琅,都沒有什麼看中的嗎?」
三青仰起頭,圓眼欣喜,「符珠你要送我東西嗎?」那她得好好挑一挑。
小姑娘瞬間忘了先前的不開心,她蹲在攤邊,挑挑揀揀,總不滿意。
「西邊有座金玉樓,若是買東西的話,可以上那邊看看。」常幽見狀說道。
三青原本是蹲著的,聽見常幽的話,霎時躥了起來,「那裡面的寶貝,很好嗎?」
常幽倒沒去過,被問住了,想了片刻,陳述說,「婆娑界的人都愛去。」
比如花家那位花瑤大小姐,便是金玉樓的常客。花家底蘊不薄,花瑤都愛去的地方,想來是不差的。所以常幽才會向符珠和三青推薦。
「那就去金玉樓吧。」符珠拍板說道,正好這次仙門大比,她要回去一趟,給約素,還有烏生日及帶點禮物。
到了金玉樓,符珠才知曉,為何要叫做這個名字了。
真就如其名,金玉雕樓。
玉石的泠光,華美清雅,映在來來往往的人臉上。
有位白衣塗了脂粉的女子,混跡在人群中,猛然瞪大了雙眼,忙抬手擋住面容。
婆娑界這麼大,怎麼還能遇上呢?
若是符珠回頭看一眼,便會認出,這位鬼祟的女子,正是她和三青在外邊,遇到的那位白衣女鬼。
因為塗了脂粉,多了些許氣色,看得出來,生前也是位清秀的美人。
等那兩道熟悉的身影消失不見,女鬼才呼了口氣,掉頭往外邊走。
她還是不進金玉樓了,萬一在裡面碰上了可不好。
女鬼膽小,極怕惹事。
往回走的路上,又忍不住思付起來,那兩人身邊跟著的位,墨綠長袍的女子,氣度不凡,也不知道是什麼人。
女鬼忽地反應過來,她操心這麼多幹什麼呢?搖了搖頭,甩掉腦子裡面的諸多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