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是自己閨女,葉鐵意沒拆台。
蘇昔收了劍,摸著腦袋,說道:「這柄劍稍微有點重,我的力氣不太夠,所以劍招出得有些遲緩了。」
符珠點點頭,這個原因也是有的。
作為這把劍的鑄造者,葉鐵意最有發言權了,他爽朗笑著拍了拍少年肩頭,「沒錯,這把劍確實有點沉。」
「對於現在的你來說,可能不大趁手,但等你再長長個頭,這劍的重量就再合適不過了。」
蘇昔連連點頭,愛不釋手的抱著劍,向葉鐵意告辭。
做好了晚飯的劉月薔從灶房內走出,「吃了飯再走吧?天色也不早了,等用了晚飯,讓你葉叔叔送你回去。」
葉鐵意也跟著挽留:「就是,好不容易來一次,吃了飯,明日再回去也不遲啊!」
蘇昔笑容燦爛的謝絕了夫妻二人的好意,「多謝叔叔嬸嬸招待我的心意,不過明日真有事,今晚肯定要早點回去的。」
葉鐵意聽他這麼說,這才放人,「行,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一隻腳已經邁出門檻的少年,忽然回身,「明日浮塵劍宗要來鎮上收弟子,很是熱鬧,葉叔叔,月薔嬸嬸有空可以去看看。」
符珠聞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少年咧嘴一笑,擺擺手,抱著劍一溜煙似跑了。
葉鐵意和劉月薔面面相覷,最後看向月下站立的水月銀衣少女,「珠珠可想去浮塵劍宗?」
蘇昔的話,自然不是說給他們聽的,葉鐵意心知肚明。
劉月薔絞著衣角,心底是不大願意女兒去那勞什子的浮塵劍宗的,修劍得多苦多累。
她白日裡打趣女兒在劍道上還有天賦,也只是為人父母的,誇讚自己孩子罷了。
但她眼前又一直浮現,少女得到青竹劍時臉上的歡喜,她在太陽底下一直練劍的身影。
她是真的很喜歡劍。
劉月薔心中的勸誡之言,一時便說不出口了。
符珠不假思索,說道:「想去。」
她總不能一直待在這個家裡,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最後沉淪在幻海浮塵裡面。
想要弄清幻海浮塵界,還是要走出去看看。
這個答案雖然在劉月薔意料之中,她的心情仍是有些沉重,不過為了不掃女兒的興致,劉月薔努力揚起個溫和的笑,「既然珠珠想去,我和你阿爹都會支持你的。」
葉鐵意附和道:「沒錯!」
符珠從小沒有父母,其實是第一次感受到親情,本來應該很感動的,但她知道,眼前一切都只是虛幻,是一場劫驗,渡不過去是劫,渡過則是驗,一場考驗而已。
但又有什麼關係呢?
少女揚起同樣溫和的笑容,反手握住劉月薔的手,「謝謝阿娘。」又看向葉鐵意,眉眼彎彎,「也謝謝阿爹。」
劉月薔溫溫柔柔的笑了笑,輕拍著少女的手背,「吃飯。」
符珠從最開始的堅持不吃飯,變成了現在的每餐必食。
月色很好,這樣也很好。
當然渡完幻海浮塵會更好。
院子裡涼風習習,符珠一抬頭就能看見星月,天上的星星和她在須臾崖看的,同樣漂亮。
但少女不知,須臾崖上也有人在看星星。
日及趴在虞蘭澤肩頭,忽地重重嘆了口氣,「要是符珠也在就好了。」
「虞師兄,你說符珠現在會在哪裡呢?她會不會也在想我們?」扶桑花小人問道。
她都好久沒有見到符珠了。
黑衣小童頭也不抬,毫不客氣給她澆冷水,「她不會在想我們。」
她心中裝的,除了劍道外,似乎還有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日及朝烏生扮了個鬼臉,忿忿不平道:「你說的不算。」
「我聽虞師兄的。」她扭過頭,眼巴巴望著虞蘭澤。
烏生可真是個討厭鬼。
以前是個啞巴,現在會說話了,卻又很不會說話。
虞蘭澤也不太確定,他猜測說道:「也許?」
這個答案,總比烏生說的不會好多了,日及自信滿滿道:「符珠肯定在想我們。」
烏生扯了扯嘴角,低頭玩著花塔,只是偶爾會抬頭看看星星。
日及補充說道:「但是符珠肯定不會在想烏生。」
幼稚。
烏生在心中輕嘲。
雲層里冒出個毛茸茸的腦袋,燦燦歪著頭,豎起耳朵,在聽底下的人聊天。
「呼!懸劍峰的風可真大!」約素歪歪扭扭停下飛劍,朝燦燦招了招手,奶貓似的吞雲獸就歡快飛了下來,在少女懷中亂蹭。
約素抱著燦燦坐下,和大家打招呼,「日及、虞師叔,晚上好呀!」
至於烏生,反正她和他打招呼,他都不理自己,她才不浪費口舌呢!
日及見了約素很高興,面上展露笑顏。
虞蘭澤起先還不習慣被喊師叔,不過次數多了,也就適應了,他微微頷首回應了少女的話。
約素指著山崖下被月光照得冰瑩清冷的大片冰川,好奇問道:「為何懸劍峰底下要留這麼大一片冰川呢?」
虞蘭澤溫聲道:「那是留給小師妹磨劍的。」
一提起符珠,約素便不由泄氣,「小師叔怎麼一點信都不傳回來。」
「她都不知道,我和宓芋幫她養的空明魚,養得可好了!」
「湖裡還種了蓮花,這下西蓮峰是名副其實的西蓮峰了。」
虞蘭澤輕笑出聲,耐心解釋,「西蓮峰之所以叫西蓮峰是因為,在上空看,像一朵蓮花,又位於西邊,才取的這個名字。」
約素摸摸腦袋,「這樣啊。」
不過虞蘭澤又說:「但是種上了蓮花,更名副其實了。」
他轉眸看向少女,「你平日裡和宓芋形影不離的,怎麼今日就你一人來了?」
約素揉著燦燦的腦袋,一隻手攥緊拳頭,憤憤道:「她嫌棄我對鉛華劍的理解不夠,請教陳紅錦去了!」
「二師叔呢?」
「閉關了唄。」
「二師叔祖閉關許久了,我好早以前去心盞峰都沒看見他。不過他閉關了,杜州師叔倒是很開心,就差住心盞峰上了。」
「幾乎枕山上的每個弟子見到杜州師叔,都能看見他春風得意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找到道侶了,那麼開心。」
「周曇之師叔說,他這樣玩物喪志下去,境界都要被周照趕上了,他才被嚇了一大跳似的,不總往心盞峰上跑了。」
當然周師叔說的話,是誇大了。
虞蘭澤啞然笑了笑。
日及:符珠,你在外邊的時候有沒有想我們_
符珠: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