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二樓。
「東西一眼都沒見著,還是個聽都沒聽過的東西……我在院子裡修煉得好好的,非要我跟著大老遠跑過來,也不怕被耍。」
「墨曦,不可胡說,東城煉器閣分閣的管事和我們榮家一向交好,他無緣無故耍我們作甚?」
榮墨言將侍衛剛買來的糕點推過去。
「人家是好心給我們消息,你看煌城這樣子也該知道他說得沒錯,我們欠他一個人情。」
「是是是,我們榮家欠了好多人人情了,我下輩子都還不完。」
榮墨曦趴在桌子上,邊嘀咕邊往嘴裡塞了一塊糕點,拿著一個本子寫下「欠黃管事一個人情」幾個字,還在後面補充了具體的事宜。
那個本子上密密麻麻記著榮家欠下的各種人情,有些已經還掉了,還有些沒有還掉。
這是榮墨曦從小就開始記的,因為她哥和她爹娘總是念叨這些,說是榮家的人不能忘記恩情,不然日後家族有難,便不會有人出手相助。
恩情太多了。
她性子粗,記不住太多細枝末節的事,便只能記在本子上。
合上本子,榮墨曦又往嘴裡塞了兩塊糕點,含糊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被他們傳得這麼神,需要我們親自跑這麼大老遠過來。」
「即便不是什麼絕世好東西,來煌城見識一番總是沒錯的,你整日悶在院子裡練武,也不怕憋壞了,我就想你出來走走。」
榮墨言對於自己的妹妹只顧著修煉很是頭疼。
按理說大族之後勤奮修煉是好事,但榮墨曦已經快到了入魔的地步。
她可以不吃不喝,好幾個月乃至一年不出院子半步,也不和人交際,估計唯一有往來的就是教她練武的長老。
「你得出來走走,露露面,多和人打交道才能知人心,前段時間不還被姜家的擺了一道?若你多和人交際,就能知道他們話里話外的意思,也不至於吃了個啞巴虧。」
榮墨曦站起來靠在窗邊,不以為然道:
「那是因為我不夠強,當務之急應該是提升武力才對。我才不樂意和他們玩心眼,等我修為高了,他們自不敢多說什麼,就算他們執意算計我,我把他們都打服了,那也就破局了。」
「再說了,不是還有哥在麼。」
榮墨言被她一番說辭堵得連連搖頭,臉上的笑意卻沒有淡下來。
「你哥說的沒錯,你得出來走走,修煉固然重要,卻也別一味修煉。我們榮家雖是開傭兵會的,但只要是和人做生意,總免不了心計,再強的人也受不了百人、千人的算計。」
榮明推門而入,身後跟著的侍衛順勢就守在了門口。
「爹。」
榮明盯著自家女兒笑道:「跟著蠻長老練武都快練傻了,再不出來走走,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
榮墨曦撇撇嘴,心裡想著等她成為一介大能,家裡人自然都會認同她。
正在榮明和榮墨言還想勸勸的時候,樓下傳來一些喧鬧聲。
榮墨曦眼睛一亮,拔腿就跑了出去,「我替你們出去看看,你們慢慢喝茶。」
「哎,小曦,我還沒說完呢……」
榮墨曦腳下沒停,甚至還貼心的帶上了門。
「砰——」
門被嚴實地合上。
榮明搖了搖頭。
轉頭和榮墨言道:「剛才派人去大致打聽了一番,那東西確實神奇,我們傭兵會若能得到,不僅能省下不少人力物力,也能減少許多不必要的傷亡……」
另一邊,榮墨曦獨自跑了出來,還在樓梯上的時候就勾著頭看。
客棧門口圍了一圈人,最中間對峙的是涇陽城的姜家人和煌城的風清宗。
姜青陽皺眉道:「客房是我們先訂的,對面道友橫插一腳,這是什麼意思?」
蘇千雪冷笑了一聲,「什麼意思?這客棧都是我二師兄宇文家的,好心給你們留一間房,你們倒質問起我們來了,這又是什麼道理?」
若姜竹他們在場就會發現,現在的蘇千雪和以往的蘇千雪氣質完全不一樣。
以前的蘇千雪氣質柔弱,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求保護欲,但眼前的蘇千雪眼神冷漠陰鬱,渾身充斥著咄咄逼人的氣息。
出去歷練本就受了傷,這會兒宇文雲的語氣更加不耐煩。
「你們若聽話,那便給你們一間房,若你們不聽話,那就滾出去。」
對面這般盛氣凌人的態度一下子就把姜家人惹惱了。
姜澤蘭譏誚道:「好一個大家族,好一個五大宗門,你們福運客棧便是這樣做生意的,主人家可以隨意欺辱客人,這便是你們煌城五大宗的風度?」
「涇陽城管起我們煌城的生意來了,好笑,你若不服就滾回你們的涇陽城。再攔我們,別怪我不客氣。」
蘇千雪臉色陰寒,帶著風清宗的弟子繞過他們就想上樓。
姜家也是涇陽城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哪裡受得了這種侮辱。
「早就聽說風清宗的小師妹是乞丐出身,傳聞果然不假,換了身皮也改不了骨子裡的卑劣。」姜澤蘭在後面大聲喊。
「風清宗的眼光果然差,也不知道怎麼就收了你這樣的……」
姜澤蘭只覺眼前紅光一閃,接著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嘴裡的話自然而然變成了尖叫。
蘇千雪手裡握著握著火紅的鞭子,那鞭子上的倒刺現在沾著鮮血。
而姜澤蘭的臉上,一條兩指粗的疤痕橫貫了整張臉。
這一變故嚇得在場的人都後退了好幾步周圍的議論聲都小了很多。
「你敢打我啊啊啊,你敢打我的臉,賤人,我要撕了你。」
姜澤蘭捂著臉尖叫,張牙舞爪就要衝蘇千雪衝過去,被姜家人拉住了。
蘇千雪揚起笑,陰森森道:「你現在看起來順眼多了。」
姜澤蘭一邊指著她咒罵,一邊捂著臉哭。
姜青陽臉色非常難看:「你們風清宗哪怕是五大宗,也欺人太甚。」
蘇千雪是絕對不會道歉的,更不會補償,姜家自然忍不了這口氣,於是當場就和風清宗的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