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沫和清陽真人帶著弟子們出發後,身處靈曦宗的墨衣上神對外宣稱閉關,卻喬裝打扮隻身一個人往臨淵秘境而去。
墨衣上神修為高深,又是一個人,自然比帶著一群弟子乘坐飛舟出發的紫沫和清陽要快很多。
此時,臨淵秘境外圍只有零星幾個散修,宗門世家乃至栩國的人均未到。
墨衣上神一席黑袍從頭到腳遮的嚴嚴實實,他突然現身在秘境附近,神秘詭譎的樣子引得幾個散修瞬間戒備起來。
只是,墨衣上神沒給他們反攻的機會,身似鬼魅,手起刀落,不過瞬間,便讓幾人丟了性命,甚至連魂魄也不放過,一併絞殺,這副兇狠凌厲的樣子,怕是紫沫也不曾見過。
「啪啪啪……」
手掌拍擊的聲音伴隨著低沉沙啞的笑聲同時響起,片刻功夫,濃郁的黑氣將墨衣上神團團圍住。
「奚仲,有事快說,本尊可不是來同你敘舊的」,墨衣上神的聲音陰沉而冷漠。
那黑氣聞言轉瞬化為人形,落在了墨衣上神的對面。
「上神還是這麼急性子啊,這片區域包括整個臨淵森林,早就在本座的掌控之中,沒有我的允許,那些凡人可進不來」,奚仲的聲音里有著上位者的自負。
「你別忘了,這次來的人里可還有個上神,以她的修為,你也不怕被發現嗎?」墨衣上神提醒道。
「你這話說的倒是在理,她可是我們等都等不來的機遇,確實不能讓她這麼早就察覺異常」,奚仲說完,看向與他裝扮類似的墨衣上神,嗤笑一聲,「聽說你們以前可是老熟人,你這麼坑她,心裡就沒有點愧疚?」
墨衣上神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卻不搭腔,讓奚仲覺得這人真是沒意思極了。
這個空有上神軀體,修為卻已落至凡人大乘期的上神屬實是有些可悲,若不是當年自己助他墮魔,怕是早就和那些神族一樣隕落了。
「上神息怒,本座同你開個玩笑罷了,今日緊特意讓你來此,是本座想從你這裡取走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非要今日要」,墨衣上神警惕的問道。
「上神別緊張嘛,不是什麼要命的東西,本座聽聞墨衣上神在神界時,曾與妖神紫煞志趣相投,那妖神有兩件能號令眾妖的妖幡,據說一件在他壽元將盡時給了墨陽神尊,希望他在妖族動亂時能憑此幡助妖族復興,另一件便落在了你,墨衣上神的手裡,是也不是」,奚仲看著墨衣上神,笑的不懷好意。
「既是號令眾妖的東西,又怎會輕易交給我,我可沒有墨陽神尊的本事」
「墨衣上神何必謙虛,東西在你手裡,我可是很篤定的,你放心,本座就是借來用用,到時候一定還你,若是你不想借給我」,奚仲的眼神在墨衣上神全身遊走一圈,才繼續說道,「我只能硬搶了,到時候驚動了你那位上神,可就不好交代了啊」
「奚仲,你別欺人太甚,別忘了我們是合作關係,若是沒有我,如今你還只能在域外之地做你的石雕」,墨衣上神惱羞成怒。
「墨衣上神息怒」,奚仲的聲音依舊平靜,並沒有因為墨衣上神的怒罵而有所改變。
「只是借樣東西來用用,又不是不還你!何必那麼不近人情,況且,事成之後,便是我魔族大興之時,你想成為魔神的機率也更大了不是?」
墨衣上神盯著奚仲的側顏,知道自己與是在虎謀皮,可箭在弦上,不發便沒有活路,而且,他的緹染已經等了他許久。
墨衣上神自空間裡取出一面黑色的旗子,扔了過去,「拿去吧,記得你說的話,等此事了了,我不但要妖幡,還要你離靈曦宗遠遠的」。
「沒問題,這凡界我也不過是暫時停留,待我魔族子弟恢復自由,在六界有了一席之地,你想讓本座留在這無趣的地方,本座還不願意呢」,奚仲的語氣滿是不屑。
「最好如你所說,否則,本尊既然能放你們出來,自然留了後手,再把你們送進去雖然麻煩了點,但也不是做不到,還有,那幾具散修的屍體便送給你了」,墨衣上神說完,迅速撤離了此地。
奚仲看著遠去的墨衣上神,眸光如淬了冰一般,若不是他的身體太過虛弱,何至於還同這偽上神周旋。
「魔主,咱們走吧,等您的身體恢復了,再去處理那墨衣上神也來得及,如今看在他還有些用的份上,再留他些日子」,奚仲身邊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衣男子,陰沉的說道。
「他還有後手,你們不可大意,秘境內都準備好了吧」
「是,都準備好了,魔主放心,如今只等那紫沫上神自投羅網了」
「好,咱們走吧」
另一邊
紫沫等人已經到了臨淵森林的邊界。
「穿過前面的臨淵森林便是臨淵秘境的入口處」,清陽真人對紫沫解釋道。
此時臨淵秘境附近,除了靈曦宗和中州皇族,其他宗門,世家和散修聯盟都已經到了。
各家弟子們盤踞在一處,交談聲不絕於耳,御獸宗更是將自己的靈獸放出來造勢,場面一度有些難以控制。
另一邊,臨時搭建的高台上,各家的長老們也坐了一排,只是,這些長老們畢竟不如年輕人跳脫,只有偶爾響起幾句交談聲,話題自然也離不開弟子們的修煉情況。
「靈曦宗的人來了」
不知道是哪個弟子大喊了一聲,眾人皆抬頭望去。
飛舟前方當先站立的一人,身姿穩健而挺拔,容貌俊美,氣質清冷,正是清陽真人。
沒想到今年靈曦宗帶隊的居然是清陽真人,這清陽真人自拜入靈乙真人門下後,便極少出現在外界,若不是當年收徒大典辦的足夠盛大,怕是見過清陽真人的人會更少。
清陽真人泰然自若的飛身下了飛舟,紫沫緊隨其後,落於地面後刻意往後挪了挪。
御獸宗長老穹頂真人走下高台迎接,清陽真人曾在機緣巧合下幫他們御獸宗平息過靈獸之亂,關係自然比其他宗門更親近些。
「清陽師弟怎麼是一個人帶隊來的?」
穹頂真人靠近後,發現並沒有其他面熟的長老,不由好奇問道。
「穹頂師兄說笑了」,清陽真人伸手拉過紫沫,將方才默默退後一步的人帶至身旁,「這是家師不久前收的弟子,紫沫,如今也是我靈曦宗長老」。
清陽真人話音剛落,眾人大驚。
猜測這姑娘究竟是何來歷,居然讓靈乙真人破格收為弟子,上一次破格收的可是像清陽真人這般厲害的人物。
紫沫被迫站在清陽真人身旁,接受眾人目光的洗禮。
弟子們只覺得這位靈曦宗的長老,美得不似凡人,而且看起來相當年輕,卻不知道修為怎麼樣,甚至有人猜測這靈乙真人收徒的標準不會改成看樣貌了吧。
不過,弟子們沒眼光,不代表各家的長老也沒眼光,這小姑娘可是化神初期的修士了,這資質……簡直前無古人了,哪怕是清陽真人也要略遜一籌,當年清陽真人橫空出世,已經足夠讓其他宗門震驚了。
眾人神思各異,卻也只能羨慕靈曦宗的好運道,只有雲海宗的悅瑾真人滿臉嫉妒的看著紫沫。
當年,只是遠遠的看了清陽真人一眼,她便將一顆心全部搭了進去,她是雲海宗上任宗主的女兒,在雲海宗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樣的她甚至不惜自降身份,跑去靈曦宗告白,卻被清陽真人三言兩語的打發了,後來,她再找機會去靈曦宗,卻是連面都見不到了。
這麼多年,她從未聽說清陽真人身邊有過什么女人,於是放下心,一心修煉,期盼自己強者的姿態能夠在有朝一日重新獲得他的傾心。
沒想到,這期間居然有其她女人站在他身邊,能夠與他朝夕相處了,她怎能原諒?
紫沫看著高台上飛下來的白衣女子,衣袂飄飄,宛如仙女下凡。
只是當那女子靠近的一瞬間,一股無法言喻的香氣便瀰漫開,紫沫不可抑制的打了一個噴嚏,甚至抬手在眼前扇了扇,企圖驅散這股異香。
清陽真人見狀,帶著紫沫迅速離開此地飛上高台,留著悅瑾真人站在原地,面對一群靈曦宗弟子,面色漲的通紅。
高台上原本同悅瑾真人坐在一起的另一名雲海宗長老凌宇真人匆匆趕來,一邊惱怒的瞪著清陽真人,一遍對著悅瑾真人耐心的哄著。
後面湊在一起正看熱鬧的靈曦宗弟子們,見兩位小師叔走的如此乾脆,也不好繼續杵在原地,紛紛繞過雲海宗兩位長老跑遠了。
小白一進場地便看到了御獸宗的靈獸小隊,好奇的直往那邊走,林朗見狀,急忙跟上去,小師弟雖說修為不錯,但到底年紀小,可別被那群野蠻的靈獸嚇到了。
御獸宗弟子見有個一頭白髮的小孩往這邊來,眼裡惺惺相惜的光芒毫不掩飾,都有些發蒙。
林朗此時已經追上小白,對著御獸宗一眾弟子招呼道,「諸位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見諒,這是我家小師叔新收的徒弟小白,年紀小,多擔待些啊」
林朗打過招呼,見小白伸手要摸最前方那頭雄壯的大黑熊,嚇得大喊一聲,「啊……」
御獸宗大弟子趙方極無語的看著林朗,「我說林師弟,我那靈獸又不吃人,你喊什麼」。
「就是就是,嚇我一哆嗦,多年不見,你怎麼還這麼咋咋呼呼的」,錢一一跟著吐槽。
林朗不理會兩人的調侃,驚奇的看著小白居然在和那大熊握手,小白太小,堪堪只握到那大熊的一個指頭。
御獸宗弟子見林朗一副見鬼的表情,也看了過去。
「嘿……有點意思啊」,趙方極摩搓著他有些狂野的鬍鬚,看著小白喃喃道。
雖說他這黑熊不咬人,可也不是輕易親近人的啊,要是看不順眼的人在眼前,還能一巴掌把人拍飛呢,這小孩居然還能跟它握手,而且,他能察覺到自己靈獸現在的心情,很愉悅?
見鬼了!
「林師弟啊,你這小師弟應該進我們御獸宗啊,你看看我這群靈獸,剛才還一副高冷的樣子呢,這會恨不得把小白捧起來,這親近靈獸的屬性不學御獸可惜了啊」,錢一一嘆息道。
「錢師兄,這可是我小師叔清陽真人的徒弟,你敢撬他老人家牆角?」
錢一一語塞,抬頭看了眼上方清陽真人的方向,見他果然往自己這邊瞟了一眼,頓時毛骨悚然,「林……林師弟,你別瞎說,我哪有那個想法,就是夸小白厲害呢,哈哈,不愧是清陽師叔的徒弟,哈哈哈」
林朗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見小白跟這群靈獸玩的開心,索性也不走了,等小白玩夠了再回去。
錢一一也不在意林朗那眼神,伸手勾這他的肩膀,好奇的打聽道,「我說林師弟,你家新來的小師叔修為高不高,我看著可挺年輕啊」
林朗見有人打聽小師叔,頓時來了精神,與有榮焉的說道,「紫沫師叔比小師叔還小,不過,現在可是化神期了,厲害吧」。
「嚯……」
林朗的聲音不算小,周圍離得近的弟子們都能聽到,驚嘆的同時紛紛看向紫沫,對比他們這些自以為天才的弟子,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天才。
而高台上被議論的紫沫此時正一臉好奇的看著御獸宗的兩位長老,準確的說,應該是透過這兩位長老看他們御獸空間裡的靈獸。
被紫沫眼神盯著的兩位長老,卻是一點也不輕鬆,兩人察覺到自己的靈獸被眼前的姑娘盯著,居然在發抖,早知道他們倆的靈獸可是化神期的,怎麼也不至於被同是化神期的修士嚇到吧。
真是見鬼了!
紫沫看夠了,也猜到是自己泄露的一點點屬於龍族的氣息嚇到了那兩個小傢伙,收回目光的同時,也將身上獸類的氣息隱藏的更徹底。
兩位御獸宗長老瞬間覺得鬆了口氣,對視一眼,對靈曦宗這位新任長老更加好奇。
清陽真人察覺到紫沫的心情似乎不錯,偏過頭問道,「師妹很開心?」
紫沫聞言詫異的看過去,卻因為清陽真人離的太近,兩人的額頭不期然撞在了一起。
紫沫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從哪兒看出我開心了?」
清陽真人見紫沫皺眉,下意識的伸手替她揉了揉,卻在感知到手心裡溫暖細膩的觸感時,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
不過,他看著紫沫低著頭,似乎並不排斥自己的親近,於是再次伸出手,準備……
「師兄,莫不是得寸進尺呢?」,紫沫的聲音幽幽的響起,清陽真人聞言迅速收回手坐直,耳尖卻有些泛紅。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舉止讓一直看著清陽真人的悅瑾真人妒火中燒,險些失去理智。
「靈曦宗女弟子都這麼不知羞恥嗎」,悅瑾真人的聲音因為嫉妒和憤怒而尖銳異常,甚至台下的一眾弟子也突然安靜了下來。
紫沫抬頭望去,是剛才那位白衣女子,她皺眉看著對方,自然聽出了她話里刻意的貶低。
不需辯解,甚至不等清陽真人開口,紫沫已經揚起纖纖玉手,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場。
一聲接著一聲,就算悅瑾真人反應過來,運用靈氣阻擋,也依舊無法阻止紫沫的巴掌拍在她的臉上。
眾人只見剛剛還是姿態高雅,盛氣凌人的悅瑾真人,此刻狼狽的已經看不清五官,披頭散髮的猶如瘋子一般,偏偏那巴掌一直不停,偏偏她無法阻止,偏偏她那處處維護她的師弟站在遠處動也不能動。
「清陽,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凌宇真人自然知道是清陽施法讓他無法動彈。
「欺人太甚?」,清陽真人語氣冰涼。
「敢侮辱我靈曦宗女弟子,不敢承擔責任?」
「那她也太過了,如此兇悍,怪不得……」,凌宇真人指著還在打人的紫沫,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倒飛出去。
「不自量力」,清陽真人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一片弟子中間的男人。
其他宗門的長老們眼見事情鬧至如此地步,震驚的同時,也不好上前勸說,畢竟,這事確實是雲海宗的人口中無德了。
最後,是栩國的到來才終止了這場鬧劇。
清陽真人到紫沫的身邊,輕輕叫了她一聲,紫沫才停了手。
凌厲的視線看向悅瑾真人時,她竟嚇得連連後退,再不敢多說一句,轉身飛奔出去的背影,狼狽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