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每天的日子就像是在地獄和修羅場之間徘徊。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尚未觸及山峰,她已被裴惜雪的冷厲聲音喚醒:「起來練劍!」
池子邊上,水花飛濺,溫酒浸泡其中,寒氣逼人。裴惜雪站在岸上,眼神嚴厲,「再不集中精神淬體,我讓你今晚睡池底!」溫酒只得咬牙堅持,身體幾乎要被凍僵。
午後是揮劍和學習劍法的時間。裴惜雪手持長劍,在演武場上對溫酒進行指點,「看好了!這樣才能將內力完全引導到劍尖!」說著便是一劍刺出,速度快如閃電。溫酒根本招架不住,常常被打得滿山逃竄。
「師父你是要教我還是要殺我啊啊啊啊!!!」溫酒邊跑邊抱怨。
「哪個劍修不挨打!」裴惜雪毫不留情。
「師父那是體修!體修!」溫酒試圖抗爭。
「少廢話!看劍!」裴惜雪根本不聽人話。
懂了,師父就是想揍自己一頓,無話可說。
師兄妹四人圍觀此景時總會竊笑交頭接耳,「看小師妹又在滿山亂竄了。」
「快來接我的劍招!別再亂跑了!」裴惜雪怒其不爭。
「開玩笑!師父你那一招我得直接上天!你把你的乖徒弟害死了有什麼好處!」溫酒東躲西藏,踏雲訣都快踩出火星子了。
「接我一劍我就讓你休息。」
溫酒急忙剎車,為了休息,我跟你拼了!
溫酒高舉手臂,揮出一劍,以劍擋下裴惜雪的劍招,力道大的溫酒差點被震飛出去,她勉強站穩腳步,又揮出一劍,手臂忽然感覺酥麻不已,劍都脫手而出,她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上面噼里啪啦地閃著紫光。
「這、這是什麼情況?」溫酒自己也嚇了一跳,靜電成精了?「師父救命!我撞邪了我撞邪了!」她伸著手給裴惜雪看。
裴惜雪見狀立即停止訓練,將溫酒帶到了天璣峰找蘇星。
蘇星探查後臉色大變,「竟然是雷靈根變異!這可是千年難遇啊!但是雷靈根過於稀少,飛升者寥寥無幾,我們沒有可借鑑的修行方式。幾乎與廢靈根無異。」說著蘇星嘆了口氣,「你這孩子,時運不濟啊!」
溫酒倒顯得異常淡定,「反正都是廢靈根,誰比誰差啊!無所謂!但是這個要怎麼控制啊?我不能總是電自己啊?」
「你怎麼控制其他靈根元素的,就嘗試怎麼控制它吧。」
於是溫酒每日的訓練又多了一項,怎麼控制這突如其來又不受控的叛逆靈根。
難搞。
高強度訓練之餘,溫酒偶爾會偷得浮生半日閒望向夕陽發呆,自己怎麼會淪落至此。
但是努力不會被人看見,休息一定會。
「大比迫在眉睫,你還有心情發呆?走!加兩個時辰特訓!」被裴惜雪當場抓獲。
於是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追逐戲碼——
「師父你聽我解釋!」溫酒邊跑邊喊。
顧瑾川等人見此更加捧腹大笑,「小師妹今天又要跑斷腳筋啦!」
連總是愁眉苦臉的時星河此刻都展露出了笑顏。
——
很快,到了大比前夕。
裴惜雪摸著溫酒的腦殼,嫌棄地說道:「也只能這樣了,你若是敢在大比上丟了我裴惜雪的臉,你應該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溫酒撇撇嘴,行吧,我一定是撿來的,哦對,我就是撿來的。
哼!
最近忙忙碌碌都忘了問那塊留影石的情況,溫酒趁著今日放半天假,給司徒寄去了新的策劃案之後便去找了裴惜雪詢問情況。
「本來這事情是我們這一輩的恩怨,卻沒想到牽連了你們。」裴惜雪嘆氣,「但是事已至此,還不如都告訴你們,你們也都要長大了,宗門的未來都要靠你們了。」
裴惜雪看向越向笛,「師兄,孩子們現在已經不能置身事外了。告訴他們吧。」
越向笛在一陣沉默後,開口講了這黑袍人的事情。
「他叫關承澤,原是我們的大師兄。」
溫酒睜大眼睛,震驚不已!這人竟想親手毀了自己的師門!喪心病狂!
白晏雎也驚訝不已,難得在除了溫酒的事情上讓白晏雎有其他情緒的。
溫酒眨了眨眼,有瓜。
「百年前,他也是我們這一代人中的佼佼者,世人眼中的天才。他和小師弟一樣,修習天命道。」說著他看了一眼蘇星。
蘇星無所謂地聳聳肩,諷刺道:「我可沒他那本事。不用擔心。」
「當時他已經一隻腳邁入飛升了,在渡心魔的那天晚上,雷雨交加,我那時才是合體期,不能去為他掠陣。之後聽師父說,他的心魔關是他親手卜卦出來的未來,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渡劫失敗了。他後面就性情大變,整個人變得離經叛道,終於有一天,他失手打傷了師父,從而叛出師門,杳無音信。」
溫酒可能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的未來恐怕就是原主經歷的一切。
被一個女人玩弄的修真界。
換她她也得瘋。
好可憐啊,但該打。
「所以他那時竟是大乘期修為?」溫酒抓住了重點。
「嗯。但是他若是修習了魔功,怕是一切要重來,照他的天賦,百年時間,現在恐怕也在合體以上,甚至可能是渡劫期了。」
溫酒看向大師兄,「大師兄,聽到了嗎,一百個我加起來也得打不過他,你已經很厲害了,就不要耿耿於懷了。」
她最近總是感覺白晏雎的弦繃得很緊,好怕他想不開重蹈覆轍。
白晏雎看了一眼天真的小師妹,意識到她怕是誤會了什麼,他緊張的是怕哪一天小師妹惹禍被人打死了他救不了,而不是這次打不過關承澤。
但他還是從容的點了點頭。
溫酒默默嘆了口氣,掃視了場上人一周,任重而道遠啊。
還有同修天命道的小師叔,如果他看到玄天宗的下場不知道會怎麼樣。說不定比那關承澤還瘋。
好愁,人都要老了。當初就不該來,哪裡有後悔藥賣啊?
「我們對上時並沒感覺到他有魔氣,但是他所用的術法,甚至那孫峰都沾染著魔氣,這是為什麼啊?」有這種隱匿氣息的好登西就應該交出來大家共享。「這比我的斂息符厲害多了。」
聞言,時星河詫異地看了溫酒一眼。小師妹不是劍修嗎?
「……這個等你能去藏書閣第三層應該就能找到答案了。」季向陽覺得自己有些心累,甚至懷疑溫酒很有可能會自己鼓搗出來。
「那我什麼時候能去第三層?」溫酒追問。
「等這次你大比拿第一,我就破格放你進去。」季向陽算盤打的啪啪響,溫酒東躲西藏。
「那算了吧,太累了。」溫酒縮了縮脖子,看起來唯唯諾諾。
又不是什麼性命攸關的東西,沒必要拼命。
季向陽咬牙看著溫酒,這個年紀的小孩都應該是積極向上,朝氣蓬勃的,世上怎麼會有溫酒這樣的小孩啊!
都應該向顧瑾川學習啊,這孩子多有精氣神,一側眼看到顧瑾川正在和溫酒交頭接耳,他頓時恨鐵不成鋼,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