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晚飯後,林斯年帶著腓腓,還有林景歷,林翰一起轉移到了莊園的後花園裡。

  花園的深處有一座專門修建出的小型室內遊樂場所,不大,但是確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個小型遊樂園在林景歷和林斯年小時候就存在了,直到後來林景歷成家,有了林翰,這裡就歸了林翰。

  只是後來林翰年紀漸長,慢慢的也就不再像小時候那樣來的勤快。直到今天,這個小遊樂園已經有兩三年的時間沒像今天這麼熱鬧過了。

  林翰漸漸長大,但是現在又來了一個小腓腓。用這個小遊樂園來哄小朋友玩兒簡直就是作弊。

  雖然這幾年來的比較少,但是小遊樂園還是被打掃的十分乾淨,木頭做的小木馬上面的顏色依舊像是剛剛做好時那麼明亮。

  小傢伙一醒來就一直和林斯年呆在家裡,從小到大小可憐兒似的連公園都沒逛過,哪裡見過這種陣仗,當時一進去就把小嘴兒張成了一個o型,震撼的無以復加。站在門口那小眼神兒活脫脫一個小鄉巴佬。

  看到小傢伙這個沒見識的樣子,林斯年先看不下去了。把腓腓一把扛起然後大步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說:「喜歡玩什麼就玩什麼,喜歡的話爸爸回家給你蓋一個。」

  反正現在小傢伙的病已經好全了,林斯年正準備這次從林家老宅離開之後就搬家。搬到哪裡不是搬,索性搬去一個地方比較大,小傢伙喜歡的地方。

  說完,林斯年正好走到一個小小的蹺蹺板旁邊,然後把手裡的小傢伙給放了上去。

  蹺蹺板一邊坐了人,一邊沒有。槓桿自然朝腓腓那邊傾斜。林斯年教導著小傢伙抓緊身前的扶手,然後虛扶著腓腓的背,惡趣味的看著小傢伙砰的一下坐在地上還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的茫然表情。

  腓腓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他在玩蹺蹺板,林斯年在玩他。在座位上挪了幾下小屁股,看蹺蹺板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朝林斯年伸手:「爸爸,要下來。這個不好玩。」

  林斯年笑著,但是就是不伸手,「好玩兒。」

  很相信爸爸的小傢伙又試了試,這次不光是小屁股,整個坐在位置上的小身體都在全力的晃動。試過之後,腓腓再次認真的用大眼睛看著林斯年,搖頭,「爸爸好玩,腓腓不好玩。」

  也許對爸爸來說,這樣在座位上晃來晃去就已經很好玩了。

  「爸爸不好玩,還是腓腓比較好玩。」林斯年刻意忽略小傢伙的真實意思,欺負小朋友說話有時候說不長偷換概念。

  另外一組父子組合冷眼旁觀林斯年和腓腓的互動。

  林翰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幼稚,太幼稚了。

  這個幼稚說的不是腓腓,而是早就已經奔三了的林斯年。這麼欺負一個剛剛三歲的小傢伙有意思嗎。

  林翰還在想著,忽然肩膀被身旁的人一拍,然後把他推了出去。

  只聽把他推出去的林景歷笑著對小傢伙說道:「這個需要兩個人一起玩。哥哥很喜歡腓腓的,早就想和腓腓一起玩了。」

  被推出去的林翰暴躁的想罵人,他昨天才知道自己忽然多了個小堂弟,上哪來的早就?

  但是迎著小傢伙清澈中帶著期待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林翰就是說不出讓小傢伙傷心的話。

  有些奇怪,換做是之前,他即使不說什麼話,但是肯定是會拒絕的。因為這種事情既幼稚又沒意思。

  最後,林翰還是慢吞吞的坐上了蹺蹺板的另一邊。

  他十四歲,一米七多的個子坐在小小的蹺蹺板上就像個巨人一樣格格不入,只能一下把腿支起來,一下又把腿使勁兒蜷縮起來控制著蹺蹺板的上下。

  蹺蹺板開始一上一下有規律的升降,有時候還會在林翰的控制下來個疾上疾下。

  有林斯年在身後保護著,腓腓開始嘗到了樂趣。

  原來爸爸說的沒錯,真的好玩的!

  一開始小傢伙還能記得用手抓著前面的扶手,但是後來仗著林斯年一直站在身後保護自己,他居然開始有恃無恐的把手張開,學著小鳥兒的翅膀一樣撲騰。

  腓腓模糊的記得,自己曾經躺在綠綠的草地上抬頭看天,天上飛著很多很多漂亮的大神獸。他們其中有很多都有著美麗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羽翼。

  「飛飛,腓腓飛飛啦~」

  小傢伙笑的開心極了,清脆中還帶著稚嫩的小奶音在室內遊樂園裡迴蕩。

  伴隨著小傢伙的笑聲,在場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眼神中也流露出真實的笑意。

  真的是很好滿足的小朋友,明明遊樂園裡還有這麼多好玩的東西,但是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蹺蹺板就讓他笑的這麼開心。

  林翰被腓腓帶動的似乎也忘記了自己一開始只是想著陪小孩子玩的想法,笑著對對面的小傢伙揚聲說道:「小心,我要加速了!」

  「哇。」小傢伙被顛的重新抱緊了扶手,然後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樂趣,跟騎馬似的被顛的一上一下,大眼睛都笑成了彎月牙兒。

  林斯年一直站在腓腓身後保護,等到小傢伙終於從蹺蹺板上下來還有些不太適應地面,走路歪七扭八的。

  林翰笑他,「腓腓你是不是晚飯喝酒喝醉了?醉的都走不穩路了現在。」

  小傢伙不知道酒是什麼,但是他現在確實有點走不穩路,於是大方承認:「腓腓喝醉了,走不穩路。」

  結果回應他的又是林翰的笑聲。

  大概休息了有十分鐘,小傢伙就又恢復了體力。精神抖擻的指著前面彎彎曲曲,看不清內部情況的建築問道:「那是什麼?」

  「迷宮。」林翰搶先回應道,然後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我們等一下就是在這裡玩遊戲。」

  「毛毛蟲遊戲?」小傢伙還記著。

  林翰點頭,「沒錯,毛毛蟲遊戲。我和你一組。」

  說完,少年一把撈過小傢伙,抱穩當了就跑。

  一邊跑還一邊回頭沖林斯年和林景歷喊:「現在遊戲開始,你們十分鐘之內找不到我們就算輸。輸的人扮毛、毛、蟲!可別忘記了。」

  他還特意把毛毛蟲這三個字加了重音。然後根本不給林景歷和林斯年拒絕的機會,瞬間帶著小傢伙消失在了圍牆之內。

  林斯年幸災樂禍,「這是報復你呢。」

  林景歷不理他,反而拿出手機看了起來。一番操作之後,迷宮內的監控畫面清晰的呈現在了他的手機上。

  林斯年:……

  最後結果自然不言而喻,手握監控的林景歷和林斯年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帶著腓腓藏匿起來的林翰。

  出了迷宮,林斯年蹲下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腓腓的小鼻子,「小毛毛蟲,你們輸了。」

  言語中全然沒有依靠作弊取勝的心虛。

  雖然輸了,但是小傢伙依舊很開心,眼神亮晶晶的,像是落滿了燦爛的星星。

  ***

  林家二樓,林翰的房間內。

  腓腓和林翰被用被單包著然後捲成了一個卷,腓腓還無師自通的學起了小蟲子,慢吞吞的在地上爬啊爬。

  被裹得肥嘟嘟的小蟲子被爸爸一推一個滾兒,完全是把懲罰又當成了新的遊戲。

  這可比當時綁林翰用的力道輕多了。

  最後,林斯年抱著小毛毛蟲回房間洗澡睡覺的時候,笑著問:「玩的開心嗎?」

  「開心。」小傢伙玩的頭髮都汗濕了,軟趴趴的貼在額頭上,然後臉頰蹭了蹭爸爸的脖頸,「爸爸開心,大伯開心,哥哥開心。大家都開心。」

  林斯年聞言一愣,然後才點頭,「腓腓說的對。今天大家都很開心。」

  林翰房間內,熱鬧散去,此刻只有林翰和林景歷兩個人。

  林翰依舊被綁著躺在地上,只是不同的是這次他完全可以輕易掙脫開。

  他嘴角揚起的弧度漸漸歸於平靜,失神的望著屋頂,有些不敢置信的問林景歷,又像是在問自己,「我剛剛是不是笑了?我是笑了吧?!」

  他一個用勁兒坐起來,從裡面發力隨意把身上裹著的東西扯個七零八落,語無倫次手舞足蹈的對林景歷說道:「我剛剛笑了特別長時間,就這樣。」

  他把自己的嘴角提起,「我剛剛特別開心,真的,我抱著腓腓躲在迷宮裡的時候一直在笑。我沒事,爸你知道嗎?我沒事!」

  他忍不住猜測,「會不會是王爺爺檢查錯了?我的轉換期還沒有到,我只是,我只是前幾天心情不太好而已。一般人十歲就開始轉換期,我今年都十四了,本來就不正常。說不定,說不定是我運氣好,我沒有轉換期也不一定?爸,你說呢?」

  林翰忍不住用極度期盼的眼神看著林景歷,渴望從他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這種感覺太美好了。

  這世界上最殘忍的不是絕望,而是在絕望中找到一絲希望後再次絕望。

  林景歷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即使是林翰也沒能從他的表情中猜出他心裡的想法。

  「你再試試。」林景歷無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試什麼?

  林翰僵硬的扯著嘴角,企圖再次找到剛剛的那種狀態,然而卻一無所獲。他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下去。

  找不到,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他一拳錘擊在了地面上,即使是鋪著地毯都能聽到一聲悶響,「這操.蛋的世界!操.蛋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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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別急,你明天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