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大的競爭對手是顧仙庭,只需大人勸說顧仙庭放棄競標,我穩操勝券,各地糧商自然不會恐慌,這問題自然迎刃而解,師德倒是也能騰出精力幫大人解決問題。」
朱師德這一番話是讓陸濤做出選擇,只要你陸濤不要插手,事情就煙消雲散。
陸濤冷澹道:「別人想幹什麼,是她的自由,我哪裡管的著。」
朱師德順水推舟:「大人這麼說的話,那我就愛莫能助了。」
陸濤目光睨向朱師德。
朱師德雖畏懼陸濤,卻也是經歷過風浪的人,心中抱著與朱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打算。
陸濤笑了笑:「那我只好把朱老爺留下府衙,直到本官的煩惱解除為止。」
朱師德正在與競標對手進行著糧食搶購戰,他這個中樞如果被陸濤扣押在府衙,那邊豈不是亂套了。
陸濤這一手確實厲害,朱師德冷聲道:「大人威脅我!」
陸濤澹澹一笑:「我威脅你了嗎?」
朱師德勐然站起:「大人憑什麼扣押我。」他的背後可是朱閥,與朱閥同為一體。
「朱老爺誤會了,本官並沒有扣押你,只是懷疑你與此事有關,將你留下來配合調查,也好早日還朱老爺的清白。」
真是官字兩個口,黑白任說,朱師德頓時無言以對。
……
隔日一早,朱權便前來向朱東來稟報導:「老爺,昨晚朱師德被陸濤請到府衙,此時被陸濤扣押在府衙。」
朱東來微微一笑:「陸濤急了。」
陸濤急了,說明情況已經不容樂觀。
朱權道:「老爺,如果朱師德被扣押在府衙,只怕這群江南糧商要群龍無首,慌了手腳。」
有些事別人並無法代替,需要朱師德親自來做。
朱東來澹澹道:「朱權,跟我到府衙走一趟吧。」
朱權問道:「可是要打聲招呼,通知下去。」
朱東來澹澹道:「小小表現一下就好。」
朱權明白:「我這就安排下去。」
陸濤親自出面,在各大糧鋪門口主持大局,安撫民心。
確實,陸濤一出現就能夠讓人那些心急如焚的百姓安定下來,秩序自然而然就井然起來,
那些藏在其中扇風點火的小人,也不敢聲張作肆。
陸濤一人就比府軍,衙役都要好用。
一名副官前來稟報:「大人,朱東來朱老爺到了州府。」
陸濤微微一笑,知道朱東來是來要人的,我不放人,你朱東來又能奈我何。
嘴上應道:「回去吧。」
陸濤來到府衙大廳,朱東來已經坐著等候,同來的還有江南東道觀察使徐福來。
觀察使由朝廷直接任命,主職監察地方官員,兼職監察地方政治、民生、經濟。
官銜從三品,比中州刺史還要高上半級,比上州刺史低了半級。
江南東道有八個觀察使,每個觀察使分管數州,這徐福來就是監察包括蘇州在內周邊幾個州府。
徐福來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蘇州朱家老祖宗朱奉公的義子。
看到徐福來,陸濤也是心中有數,笑著打了招呼:「徐大人,你怎麼來了?」
徐福來官階在上州刺史面前雖低了半級,因為職責原因,往往是被奉承的那個人。
只不過陸濤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刺史,陸濤陸閥閥主的身份才具有分量,就拿朱東來來說,雖無官無職,但有哪個高官敢在朱東來面前傲慢。
徐福來特地站起致意:「陸大人,最近城內百姓搶購糧食,我看大人忙的焦頭爛額,作為地方觀察使,自然不能袖手旁觀,特來看能否幫上大人什麼忙?」
陸濤心中冷笑,你不趁機參我一本,我就燒高香了,豈敢找你幫忙,嘴上應道:「徐大人有心了。」
徐福來舉袖尊敬的指向朱東來:「剛好遇上朱閥主。」
陸濤心中冷哼,若說你們兩個不是約好的,我陸字倒過來寫,嘴上澹澹道:「朱兄,怎麼有這個閒情,莫非你也是來幫忙的?」
朱東來澹澹應道:「又有什麼事情能難得到陸兄,我此次過來另有它事?」
陸濤坐下問道:「什麼事?」
「聽說陸大人昨晚將朱師德扣押在府衙?」
徐福來立即哦的一聲:「不知道朱老爺犯了什麼法,陸大人要將他扣押,據我所知朱老爺一向奉公守法,作為江南東道糧食總商,也一直兢兢業業幫官府辦事。」
徐福來這番話看似詢問,實則責問。
陸濤笑道:「徐大人誤會了,我並沒有扣押朱老爺,最近蘇州周邊縣鎮糧商高價徵購糧食,糧鋪無糧可賣,導致百姓恐慌,我請朱老爺留在府衙協助我調查清楚此事,好捉住背後暗中指使之人。」
陸濤說著輕輕看了朱東來一眼,大家心知肚明。
朱東來道:「既非扣押,就請陸兄放朱師德回去。」
陸濤笑了笑:「等事情調查清楚,我自然會派人送朱老爺回家。」
朱東來道:「堂叔張正良今早慌慌張張來找我,擔心師德安慰,還請陸兄看在他老人家一把年紀的份上,給個情面。」
陸濤笑道:「那就有勞朱兄回去跟朱太老爺說一聲,朱老爺在我這裡很好,請他不要擔心。」
「陸兄有所不知,正德患有隱疾,若是突然發病,恐有性命之憂,到時若有什麼不測,可要怪罪在陸兄頭上。」
陸濤一臉關心:「哦,什麼隱疾?」
「癜疾!」
陸濤啊的一聲:「這病可沒得治,多謝朱兄提醒,我馬上就安排人員日夜看守朱老爺,免得朱老爺突然發病,救治不及。」
你不是說他有病嗎?那我到時候搞死他,也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朱東來自然知道事情沒有那麼順利,剛才的對話只不過是鋪墊,輕輕看向徐福來。
徐福來開口道:「陸大人,這幾天蘇州城湧入不少百姓,府衙方面人手應付得來嗎?」
陸濤笑道:「還行,是有點捉襟見肘。」
徐福來說道:「早些時候我問了一位衙役,已經沒好好睡上一覺,可有此事?」
陸濤道:「負其責,盡其事。辛苦一點也是應該的。」
徐福來道:「這可不行,要是把人累壞了,去哪裡找人來維持州府治安,這樣吧,我給陸大人找了些人手。」
陸濤正衙役的時候,徐福來朗聲喊了一個名字:「朱少直。」
一名中年漢子穿著戎裝鎧甲走了進來。
看著這名漢子所穿戎裝制式,陸濤臉色微微一變。
徐福來吩咐道:「朱少直,見過陸大人。」
「末將折衝都尉朱少直見過陸大人。」
折衝都尉乃是正五品武官。
大觀國實在府兵制,天下各道、州、縣設軍府五百一十四所,總稱折衝府。
實行出為兵,入為民,藏兵於民的制度。
這些士兵平時自耕為農,家藏兵器鎧甲,若有應召,馬上可以批掛上陣。
就拿這朱少直來說,平時是一介平民,若是受到應召,立即官復原位。
徐福來亮出魚符對著李少直說道:「你立即動員將屯騎、步伍各部調集起來。」
折衝都尉領命退下。
為了防止結黨割據和壟斷,陸濤並沒有折衝府軍的調動權,他也確實沒有想到朱閥會來這一手。
徐福來見陸濤默不作聲,對著陸濤笑道:「陸大人,我身為江南東道觀察使,負有監察之職,為了避免出現暴亂,不得不做好鎮壓準備。」
陸濤心中暗忖,到底是為了鎮壓誰,臉上卻微笑應道:「徐大人就這麼信不得過我的能力。」
徐福來道:「以防萬一,到時陸大人若是人員不足,折衝府軍也可以及時補上。」
朱東來見牌面向陸濤亮出來,開口說道:「陸大人,我能看一下張師德嗎?」
「可以。」
被陸濤軟禁的朱師德在房間裡來回渡步,心急如焚。
眼下正在與競標對手竟購糧谷,別說被陸濤軟禁個十天八天,就算一天,江南糧商群龍無首之下也要亂成一鍋粥。
陸濤這一招實在毒辣,偏偏他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門推開,傳來一把讓朱師德興奮無比的聲音:「師德,你還好吧。」
只見陸濤領著兩人走了進來,分別是朱東來與徐福來,「朱閥主,徐大人。」
陸濤笑道:「你看朱老爺好吃好住,沒有被扣押吧。」
朱東來開口說道:「師德,堂叔十分擔心你的癜疾,不知道你此刻身體是否感到不適。」
朱師德立即心領神會,要從陸濤這裡走,必須有個合情合理的台階,讓彼此雙方都好看。
拱手說道:「有勞朱閥主掛心了,陸大人請我來協助調查,有勞閥主回去告訴父親大人,我在此一切安好,不必擔憂。」
朱東來道:「師德,若你身體健康,自無需擔心,就怕病情突然發作。」
朱師德呵呵一笑:「陸大人有求,師德自當鞠躬盡瘁……」
說著突然直直倒地,身體扭曲起來,一副癜疾發作的樣子。
朱東來驚道:「快!快帶師德去醫館救治。」
陸濤率先一步來到朱師德身邊,脫掉腳下鞋靴,兩指夾住朱師德嘴巴,就將鞋塞入朱師德口中。
心中冷哼,喜歡演戲,那我就陪你演一出。
朱師德口銜臭鞋,受到侮辱,卻暗暗叫苦,不敢將鞋吞出。
朱東來帶來的人進入房間就將朱師德背了起來,陸濤吩咐一句:「為了避免病人咬舌,絕不能將鞋拿掉。」
「陸兄,我先走了。」
朱東來說完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