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奔馬社

  謝傅笑了笑。閱讀М

  澹臺文望輕輕道:「謝傅,委屈你了,我堂堂澹臺府公子,居然要讓你去賺銀子。」

  謝傅哈哈大笑:「我們之間講究這麼多幹什麼。」

  澹臺文望朗聲道:「對!我們之間不講究,我家便是你家,我姐便是你姐,我妻便是你妻!」

  澹臺文望這次毫不猶豫,直接說出了來。

  謝傅連忙擺手,「這個我可不跟你分享。」

  澹臺文望哈哈大笑。

  ……

  隔日謝傅就按照澹臺文望所說的地址前往奔馬社,為了避免過於高調,謝傅換上了胡地全的衣服。

  畢竟是去給那些公子哥們寫寫詩文,打打擂台,穿的比那些公子哥還要華麗,有點說不過去。

  說真的,澹臺鶴情對待他們這些小白臉也不吝嗇,衣服是綾羅綢緞,吃的也不算差,還有大院子住。

  只要不去招惹澹臺鶴情,真的是不愁吃不愁穿。

  想到澹臺鶴情,謝傅忍不住有點心疼她了,好好一個端莊潔白的大家閨秀,卻不得不染上這樣的污名。

  如果她不是要獨自撐起澹臺家,想必她現在嫁人了吧。

  謝傅又想起她那咳嗽聲,也不知道她咳嗽好點沒有。

  謝傅一路慢行,感受蘇州的人文氣息。

  街上已經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多是忙於生計,為上流貴族服務的販夫走卒。

  很快來到奔馬社門口。

  這奔馬社門庭是一座兩層樓屋,似酒樓一般,占地比普通酒樓要更大一些。

  謝傅踏入奔馬社,大廳裡面熙熙攘攘的,有點像酒樓又有點像菜市場。

  正中一塊白漆大榜,圍著不少人。

  謝傅第一次來,好奇就擠了進去。

  只見榜上用黑炭寫了一條條榜單,按照酬金高低從上到下排列,一百文、八十文、七十文……

  謝傅粗略一掃,這榜單上頭兩條就是招人打架的。

  這就稀罕了,跑腿的還有幫人打架的,不過這一百文的酬金倒是不低。

  按照一個店小二月錢四百文算,打一架就能抵七八天的工錢了。

  謝傅聽旁邊人的交談,好想是一個趙公子和一個吳公子,為了爭奪陳都知的一張帖子,招人在外面約架。

  這打架謝傅可干不來,就算乾的來,打五十場還不夠抵澹臺文望上一次青樓。

  他還是做一些擅長的,給人寫寫詩文,打打青樓擂台什麼的。

  謝傅轉身離開擁擠的白漆大榜,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名儒雅公子。

  謝傅居然認識,卻是那杜公子杜如泉。

  杜如泉的姓名是澹臺文望告訴他的,畢竟見過兩三面,謝傅露出微笑算是打招呼。

  杜如泉看見謝傅,顯然也是一訝,掃了一眼衣著樸素的謝傅一番,最後目光落在謝傅臉上仔細端詳一番,這才確定沒有認錯人。

  杜如泉突然露出笑容。

  謝傅見杜如泉露出笑容,正要上前打聲招呼。

  這時一名穿著還算儒氣的中年人卻先一步走到杜如泉面前,賠笑道:「杜公子,你來了。」

  「嗯……」

  杜如泉淡淡應了一聲,傲慢的掃了謝傅一眼,直接上二樓去。

  謝傅一頭霧水,這杜如泉也是奔馬社的一份子嗎?

  謝傅朝剛才和杜如泉打招呼的中年男子走了過去,「大叔,剛才那位公子是?」

  中年男人應道:「奔馬社金腿杜如泉杜公子。」

  「哦,還是金腿。」

  為了區分能力等級,奔馬社沿用顧府家丁等級制度,將跑腿人分為三等,從低到高為,分別為銅腿,銀腿,金腿。

  金腿自然是地位能力最高的一層。

  中年男子打量了衣著樸素的謝傅一番,問道:「來找活乾的?」

  謝傅點頭。

  中年男子道:「我姓孟,是一樓管事,要找活干,先來登記入冊吧。」

  這孟管事說著將謝傅領到櫃前,「交了二百文押金,辦了手續,領了銅牌,以後你就是奔馬社的一員了,每次酬勞都需要扣去十分之一歸奔馬社。」

  扣去一定比例的酬勞可以理解,畢竟這麼大的奔馬社也不可能白幹活,只是謝傅今天沒有帶錢。

  「我今天沒帶錢過來。」

  「那你帶了錢再過來吧。」

  這時一位年輕婦人一身縞素走了進來,直接來到櫃前,「家婆新喪,我想請位先生寫副輓聯。」

  孟管事道:「要請先生寫輓聯,打底二百文、」

  年輕婦人顯然大吃一驚,「這麼多錢啊?」

  孟管事淡淡道:「那你準備了多少錢啊?」

  年輕婦人弱弱道:「我只有十文錢。」

  孟管事忍不住一笑,「開什麼玩笑,十文錢就想請先生為你寫輓聯,你到銅榜前看一下,替人送封信都要二十文。」

  年輕婦人弱弱道:「那……」

  孟管事道:「沒錢我可幫不了你。」

  這世道書貴紙貴,會文識字的確實占極少數,像普通人家都認不得一個讀書人,每每家中需要題聯寫字都需要請人代寫。

  不過兩百文寫一副輓聯就有點過分了,謝傅開口道:「這位娘子,我來幫你寫。」

  年輕婦人聞言,扭頭看向謝傅,「你?」

  「是,這輓聯我來幫娘子寫。」

  年輕婦人看謝傅雖然一身粗衣陋布,卻隱隱感覺他有點不一樣,有點先生的儒氣,弱弱問道:「你可以嗎?」

  「可以。」

  孟管事哈哈一笑,「就你一個市井白丁也想掙這份錢,還是幫人跑跑腿,幹些粗活。」

  這年輕婦人正攤開布裹,準備將無字白聯拿出來,聽見孟管事這話,又猶豫了。

  倒是對著謝傅客客氣氣道:「先生,這白聯我花了三十文買的,你可不要寫壞了。」

  謝傅哪會聽不出婦人委婉推脫之意,哈哈一笑:「寫壞了,我賠你就是。」

  話都這個地步,年輕婦人再無拒絕之理,將無字白聯遞了過去。

  「孟管事,借櫃檯筆墨一用。」

  謝傅說著,將無字白聯隨意掛著柜上。

  那些個圍在銅榜前的市井白丁聽見有人要在大廳寫字,紛紛圍過來看熱鬧。

  公子先生寫字並不稀奇,這市井白丁寫字卻是頭一回見。

  也不全然都是看笑話的,也有好奇期待的。

  謝傅抖了抖衣袖,露出包紮著白布的雙手。已經完全看不見手指頭了。

  所有人瞠目結舌,這是鬧著玩吧。